翌日,齐公公冒死进殿禀报。
“太上皇一大早便离开了,留下一句话。”
他瑟瑟抬眼,瞧着屏风前只穿着里衣的男人:“太上皇说,那汤,皇后娘娘记得多喝,日日喝,一日一碗,他等着好消息。”
屏风内侧刚睡醒的姬千颜:......
谢诀言轻笑出声,挥退了他。
近些日子,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宣梦派人送来了信,他们在齐朝也一切安好,只是当中的暗潮汹涌,他们一字未提。
谢明云游,父子心结已解;谢飞没有辜负这极好的条件,除了吃喝睡觉就是马不停蹄汲取一切知识,而姬千颜也毫不吝啬地提供“资源”。
姬静姬昭不知去向,据说最近被安排了很多要相看的女孩子,又有政事加身,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进宫找妹妹。
谢诀言每夜都在缠着她完成父皇心愿;百姓安居乐业,姬千颜如今也是万人敬仰......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几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开始转暗为明,小二以上帝视角跟姬千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前朝诸事。
宜王勾结朝中部分官员,这动作不可谓不大。
谢诀言顺势而为,也不再装聋作哑,可开始暗中严查,结果从亲卫呈上来的折子上发现,那些个官员里,竟然还有姬千颜血缘上的父亲姬坤。
在问过姬千颜后,他在某日下朝前留下了姬昭姬静兄弟二人,将其父所作所为尽数告知。
兄弟二人气急败坏,竟然当场在殿内怒骂姬坤糊涂,最后临走前还跪着哀求谢诀言不要迁怒于姬千颜,这直接气得谢诀言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甩手赶走了他们,让他们聪明点,适当范围内别打草惊蛇。
再后来,等宜王党羽证据搜集完毕,谢诀言就开始闹了。
先是之前萧妃的事情被谢诀言安排着上了折子,上朝时当着百官的面一番谴责道:“朕心痛啊!宜王与萧妃勾结,已经霍乱后宫,简直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然后紧接着就有众臣上禀:“启禀皇上!近些日子,臣属下意外查到,京城内部官员走动愈发频繁,仔细追查后竟然发现,宜王与诸多官员都有信件来往,臣擅自派人拓印了部分,请皇上一瞻!”
谢诀言状作疑惑着翻了又翻,后像是有些难以置信,沉默许久,终于痛声道:“放肆!”
“他可是朕的手足啊!这是...这是要造反吗?!”
一连着怒吼了三声“放肆”,谢诀言怒火攻心,竟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吐血晕了过去。
底下一些官员还未来得及擦干额头和手心的汗,就被这一连串打得猝不及防。
这一下子可精彩极了,前朝震动!
皇帝病重,缠绵榻上,皇后姬千颜不得已出现,再次加了一把火:“本宫实在没想到,这宜王野心竟大到如此境地!难怪!难怪皇上生辰宴上还对本宫诸多不敬!”
此话一出,大臣们忍不住要细想了,抬头一瞧,皇后娘娘凤仪万千,美貌惊人,任哪个男子都没有不会动心的!又垂头一丧,这宜王真是不知分寸!
不知是谁将这姬千颜这话传了出去,百姓大怒,觉得这区区宜王肖想他们的皇后娘娘真是大不敬,正义感爆棚的百姓们端着刚采满的菜篮子就找上了门。
不多时,鸡蛋液、蔬菜叶子砸得宜王府门前遍地都是,看门下人也不敢出来找揍。
而舆论中心宜王此时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木桌上党羽传来的信件,大怒,一挥长袖,烛台打翻,信件被燃,他挥挥袖子转身离开,仆从唉声叹气地进屋“灭火”。
【谢诀言这是要逼人上梁山啊!】
小二乐不可支,恨不得跟姬千颜一起吐槽,可此时的她正被“气急攻心”的皇帝缠着要这要那。
“你在‘催’他逼宫?”
姬千颜头发有些湿,微微喘着气,头埋在谢诀言的颈弯里。
“嗯...颜颜,不要分心。朕不喜欢这个时候你口中谈到其他男人。”
两人气息再度交缠,姬千颜环着他,媚眼如丝:“皇上气急攻心,不是身子不适吗?”
“颜颜,朕的身子骨怎么样,你最清楚了。”
谢诀言轻抚摩挲着她红肿的唇,声音沙哑着。
她瘫在床上,小手无力地抓着身下的锦被,双眸朦胧似水,面颊透着粉色,身子还想往后退,却无路可逃。
盈盈月光洒满殿堂,余晖映着潭水,温柔的样子像是携了无边的眷恋。
这个夜晚,有人难以入眠,有人悠闲恣意。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宜王失踪了。
当谢诀言派遣御林军查封宜王府邸的时候,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圣上大怒,虽身子有恙未曾上朝,可众臣还是感觉到了龙威的震怒。
短短半月,与之勾结的官员们查封了个干干净净。
而姬坤正被绑在将军府,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他心有余悸。
一旁的李氏摸着胸口,脸色煞白:“哎呦!还好还好!咱们逃过一劫!”
“哼!也不看看圣上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姬昭发现自己是越发不喜这个家了,要不是他跟大哥将姬坤绑了这些时日,称病告假,姬坤早就与宜王一个鼻孔出气了,真到了那时候,他们姬家只怕是这个时候只剩下妹妹一人了!
“阿昭,你怎么能这般说!那也是她应该做的!”
李氏有些不满。
“应该做的?!妹妹跟这个家半点关系也没有!便是有生育之恩,也早在这次还清了!皇上如果不是看在我和大哥的份上,娘,你现在脑袋早就搬家了!你该庆幸父亲他还没同那个狗贼达成什么交易!”
“便是如此,父亲也是要被革去官职罚奉五年的!明日,我与哥哥便去请旨!”
姬昭为宫里的妹妹愤愤不平,一旁的姬静也是蹙紧了眉头。
“你们...你们就是被那个臭丫头鬼迷了心窍!”
“她不是臭丫头。”
姬静紧闭上了双眼,淡淡道。
...
这边的争吵姬千颜一概不知,谢诀言正坐在御书房眉头紧锁。
“颜颜觉得,宜王去哪儿了?”
“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带走他的人,是匈奴。”
宜王孤家寡人一个,党羽封的封罚的罚死的死,若是还能有谁跟他有交情,那就只是那个传说中的匈奴了。
“颜颜真聪明,可就是这样,事情才麻烦了,这些日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谢诀言身子往后一仰,低声叹道。
“一场空?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