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如今沾上了脏东西,季舒洵是不会再穿的。
所以季舒洵才会说可惜。
乔曦神情凝重,和季舒洵的倦懒淡然倒是大不相同,她问:“世子,你觉得这些刺客是何人所派来的。”
季舒洵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刚才经历刺杀的人不是她一样,缓声道:“阿曦,莫急,不出三日,自会知晓。”
关于背后之人,季舒洵心中已经锁定了几人当中,就看到底会是谁了。
八九成就和二皇子有关,只不过不一定就是二皇子自己派来的人。
从今日遇到流民拦路闹事开始,季舒洵便觉得有些不对,而在进入这家客栈开始,季舒洵越发确定了。
这家客栈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如今正巧遇上了下雪天,理应有不少客人才是,但自她住进客栈之后没多久,这掌柜的便对后面来的人说已经住满了。
当下的第一时间,季舒洵便让乔曦去外面看看,果然,整个客栈可以说是很多间房在空着。
一些人在此处理干净,其余的人都隐入黑暗中。
周遭寂静,脚步缓缓,只有压得极低的咳嗽声。
这间屋子住不了人了,季舒洵便住到了另一间屋内。
她出房门的时候,恰好撞见了正被刀给架着哆哆嗦嗦上楼梯还瘫软在地的掌柜的,见到季舒洵出来,连忙跪地磕头,额间的汗也不敢伸手去擦,一个劲的求饶。
“公子,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有人给了小的银子,大人你们进来之后便直接让小的不要再接外来客了,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实在不知道这些人竟是要在客栈杀......”
季舒洵尚未说任何,这掌柜的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代得一干二净,脸上冷汗直冒,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眨眼之间那柄架在脖子上的刀便要了他的性命。
这种情况下甚至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从季舒洵来之前遇到那人开始便全都倒了出来。
季舒洵没有说话,直接迈步越过人走入了另一间屋子,身后带着颤音的求饶声越发大了起来,只以为自己今日小命不保,竟会摊上这等事。
不觉悲从心来,又实在不甘,还想伸手抓住季舒洵的狐裘下摆,被乔曦一脚给踹开了。
而后他背后的人直接一掌劈在他的后脖颈处,好让他安静些,莫要扰了他们世子清净。
至于性命,自然是没要的。
若是真被背后之人得手,这客栈中的人能不能保命还另说,少不得会被灭口,如今没得手,倒是捞回一条命......
“世子,您真是料事如神。”
今天季舒洵在住进这家客栈的时候就说:“晚上会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来访。”
这时有一个声音道:“世子,依您看,会是楚少将军吗?”
季舒洵微微出神,好似眼前出现某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回京时被上京百姓围住的楚成晔,少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赫赫战功胜利归京,那可是至今都有不少人在提的场景。
季舒洵摇摇头,“不是他。”
虽然楚成晔最近吃错了药,但也不会如此。
当年矛盾最大的时候,楚成晔也不过是在口头上出出气,最多就是见面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几句,外加送几个白眼。
如今的关系虽不说好,但也算不上是这种深仇大恨。
这都派人来刺杀他了,这还不算深仇大恨的话那算什么?
此时乔曦也说:“你久不在京中,不知道也正常,但也该知道,传言也并非是可信的,下次莫要再说这些了。”
乔曦自从入京后便一直跟着季舒洵,对于楚成晔和季舒洵的事她虽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猜想道一二,或许就是因为这女子的身份问题,这才会在最开始,而楚少爷是个什么性子啊,他当然也不知道这些,只会觉得季舒洵行事太过随意任性,说好就好,说踹开就踹开,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啊。
问这话的人这两年不在上京中,被季舒洵派到外地去了,他回来只听说是他们世子爷和楚少爷,噢,现在是楚少将军,他们两人的关系十分不好,甚至还盼着他们世子嗝屁来着。
日日都把那些话挂在嘴边来说。
一听到这些,这谁能不以为楚成晔完全没有这个心啊。
现在,倒是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甚至还盼着季舒洵命长一点。
这不,为了把季舒洵给“掰回来”,他还送了几名貌美如花的婢女来侯府呢。
虽然最后又后悔了,想要再给要回去。
但不是没要回吗。
楚成晔后面去了一趟侯府,没成想还是被拒之门外,这回他却是气得牙痒痒,嘴里嘟囔着什么说季舒洵不识好人心,他送人给他没有得到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这怎么还连门都不让他进去呢。
后面他想了又想,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得罪季舒洵吧。
季舒洵生病后他还探望了几次来着,虽然一次都没有见到,还意外得知了那个“大秘密”。
季舒洵听到这话后也是有些好笑,没想到在旁人眼中,楚成晔都发展成想要她性命的人了。
楚成晔这人吧,就是嘴上爱叭叭,压根拿季舒洵没一点办法。
要季舒洵来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楚成晔和别人都不这样,偏偏他每次都能被季舒洵气得不行,于是那嘴上的功夫现在大有长进,虽然不怎么明显,但好歹不会再因为季舒洵的三两句话而气到要撞树了。
这可不就是有长进了吗。
季舒洵依旧还是一样,说话冷不丁简直能噎死个人。
尤其是对楚成晔,那可是没有半点客气可言的。
楚成晔送来的婢女,季舒洵还问了一嘴许秋澜,要是她觉得不听她的话那季舒洵就送回去,免得楚成晔那头悄摸着派人来打听那丫鬟。
季舒洵现在有些越发看不明白楚成晔的行事了,完全没有半点常理和逻辑可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按照她的猜测,觉得可能是楚成晔就是因为进不来侯府从而膈应来着,至于后面让人打听那丫鬟的事,估计是有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想法,说不定正拍着大腿后悔呢。
不得不说,完全不同的想法和过程,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来。
这也算在某种方面有着一样的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