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之季。
荆南能视为天时者,绝非大寒结冰。
而是风向,?更是冬衣,棉服,粮草等等可御寒之物。
可以说,大汉在天时之道,早已胜了一筹,人和更不要提,差的只是地利而已。
故,避实击虚,扬长避短,才是胜兵之策。
翌日,卯时。
建武军战舰入水,朝着竟陵而行。
护商,介士,西府军第四军团,全部发往当阳。
大汉的征讨,不掩旌旗,浩浩荡荡朝着东南行进。
所以,当他们临近两地之际,便有斥候将消息发往江陵等地。
江陵。
大营,帅帐之内。
一众将领脸色难看无比,差点破口大骂。
这些时日,他们已经做好在云梦泽会战的准备,可是大汉的各营,竟然分派两路,一路屯当阳,而入水之军,仅建武营。
这般布军,文聘曾进言的伏击之策,还能用吗?
“四万军。”
“王卒尉没有抵进。”
帐下,黄盖思忖道:“将军,我们还全部汇于云梦泽吗?”
“去。”
“为何不去。”
吴景按剑徘徊在大堂之中,沉声道:“堂阳没有水路,更没有舰船,他们就算囤聚堂阳,也无法渡过大江,只要我们把建武军拦住,纵使他们以一敌百,也无用武之地。”
“将军。”
刘巴欲言又止。
堂阳是没有战舰,就怕江陵出内应,引其渡河啊。
“子初。”
吴景会意道:“某领着江陵大军,荆州水师,交州军发往云梦泽部署,你率五千军留在江陵,稍后某会调牛渚军,荆南军,还有寇姓水师前去会晤。”
“诺。”
刘巴顿时松了口气。
“士太守。”
“不知你以为如何?”
吴景朝着士燮询问道。
“可。”
士燮神情变得古怪无比。
这荆扬的情势真复杂,时逢大战内部还有攻讦。
吴景防备刘穗,刘泌等人他可以理解,但不信任邢道荣,庞季却是为何啊?
“便如此吧。”
吴景拂袖道:“传令各军,先入云梦泽!”
“诺。”
黄盖,文聘,蔡瑁,张允等人拱手而应。
大汉已经向前推进,对他们而言固守江陵并非上策。
唯有将战场放在云梦泽,才能争出一份胜机,乃至击溃大汉不败之军。
因此,荆南,交州的大军,多数涌入江陵,横舰云梦泽。
密密麻麻的舰船。
犹如扎入水中的坞堡,似生生造出一片陆地。
更有一艘艘走舸,突冒不断勘测芦苇荡,寻找伏击之地。
每日,更是有无数舰船往来运输辎重补给,大有不胜大汉,誓不回营之意。
数日时间。
整个江陵大营,除却刘巴的五千军之外。
只余下邢道荣的荆南军,庞季的牛渚军,刘寇盟军。
“元安先生。”
“这仗,我们还怎么打?”
江陵大营渡口处,邢道荣坐在马扎上,试探道:“吴将军在云梦泽部署大军,为何独把我们留在大营之中?”
“将军不知?”
庞季眼眸一闪,佯装诧异道。
邢道荣看上去浓眉大眼,嘴里却没有一句实话。
这几日不断与他拉关系也就罢了,竟然开始试探布军之事了!
“不知啊。”
邢道荣自嘲道:“今日有军令传来,吴将军让末将明日领军前往云梦泽,其余之事到了再行排布,所以末将至今都不知道为何要留在营中,更不知如今的部署如何了。”
“芦苇伏兵。”
“擅水者入水凿船。”
庞季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大概,他们觉得镇国府的水师不多,而我们可以用走舸,突冒,冲破镇国府军械的防御,在云梦泽上令其倾覆,使大汉王师之卒亡于溺水。”
“原来如此。”
邢道荣恍然大悟,浮现喜不自禁之情。
“怎么?”
“将军觉得可用?”
庞季审视着这位零陵上将。
大军的整体用兵,万变不离其宗,细微部署才是决定胜负之处。
所以,除却留下监军的刘巴之外,还有略显愚蠢的邢道荣;值得被怀疑的他;以及初为盟军,不被信任的刘寇盟军,成了最迟入云梦泽的大军。
此举,便是防止吴景,文聘,黄盖等人的部署被泄露。
“可用。”
“不过,某不擅水战。”
邢道荣讪讪一笑,说道:“末将明日便要入江了,所以先去营中筹备,来日再与先生会晤于云梦泽。”
“可以。”
庞季从怀中取出一份舆图递过去,淡笑道:“各军的布防皆在此处,某驻兵之处上面有写,将军来日可以乘舟来叙。”
“善。”
“末将一定到。”
邢道荣连忙将布防图塞入衣襟。
他是镇守零陵蛮夷之将,听说过日南郡的事情。
自然清楚,一旦真的与大汉王师开战,他们这些人,全部都要横尸云梦泽,因为大汉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蒙骗,更不会对叛逆不臣手下留情。
而且,事到如今。
吴景排兵布阵,竟然不告知他细节。
由此可见,大都督府之人不止是防着庞季,还防着他呢。
临战之际,还玩弄勾心斗角的权术。
这怎么打?还想在云梦泽上与大汉王师对攻?
不是他耳背听错了,便是文聘,吴景这些人疯了。
大汉的舰船可以在海上行走,他们这些小舰船,怕是撞一下就要散了,而且镇国府可不只是有战船,还有铁骑,又怎么可能会在云梦泽打水战。
“邢将军。”
“你且准备吧!”
庞季笑道:“牛渚军与刘寇盟军同一日入云梦泽,到时候我们再叙。”
“可。”
邢道荣起身走向自己的军营。
“将军。”
归营之时,一个披甲亲卫拱手道。
邢道荣眼眸闪过一抹异色,沉声道:“将士们都准备好了?”
“好了。”
披甲亲卫点头道:“这几日江陵主力全部驶入云梦泽,我们只需要两刻钟,便可以渡过长江,不过我们真的要投于当阳吗?”
“废话。”
“某又不是傻子。”
邢道荣嗤笑一声,说道:“兄弟们与某镇守零陵蛮夷,这些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不赦归不赦,总归不能杀投诚之人吧!况且他潘凤,甘宁可以做大汉罪军,难道某邢道荣就不可以?”
披甲亲卫脸色一变再变,担忧道:“可是,兄弟们的亲眷还在零陵啊!”
“蠢货。”
“胜败就在月余之间。”
邢道荣不屑道:“难道他们还能在月余之内击败陛下的大汉王师,然后赶赴零陵郡缉捕我们的亲眷?”
“某省得了。”
披甲亲卫眸子顿时大亮。
只要他们投了,大汉就会赢的更快。
这般,他们远在零陵郡的亲眷,便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