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橙花香味钻入鼻腔，沈清棠微微抬眸，顷刻迎上男人灼热的视线。
两人靠得太近，呼吸声萦绕在一起，气氛瞬间变得暧昧。
这张脸，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也没有死角位。鼻梁高挺、五官立体、眼眸深邃，每一寸肌肤仿佛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沈清棠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
“对……对不起！”
“这幅也是你画的，对吗？”陆嘉珩指了指名为《夏蝉》的画作。
沈清棠愣了一下，真有这么巧，靠盲猜也能猜中？
“看样子我又猜对了。”陆嘉珩得意洋洋说道。
沈清棠抿了一下唇，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理工大直男是怎么看出来的？
“嗯，还有吗？”
“继续看。”
两人顺着地板上的参观指引绕了一圈，走走停停。这会儿沈清棠也不讲解了，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走到了最后。
结尾有一个打卡点，用枫叶装饰，陆嘉珩装模作样掏出手机一阵乱拍。趁沈清棠走神，特意对准角拍了一张她的侧脸图。
随手拍的照片都能当壁纸，简直好看到爆炸！
“还有一幅《秋收》主题的画作，编号六十八，也是你的作品。”陆嘉珩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故作深沉说道。
沈清棠的表情藏不住惊讶，故意诱导：“冬主题里面的呢？”
“没有，只有三幅。”陆嘉珩笃定说道。
“你该不会作弊吧？”这是沈清棠唯一想到的原因。
陆嘉珩唇角高高翘起，故意装出讳莫如深的样子：“我不懂艺术，但我懂你。想知道为什么，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奇害死猫，沈清棠爽快应了下来：“行，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茶餐厅不错。”
“我今天不想吃茶餐厅。”陆嘉珩弯下腰，凑到沈清棠的面前神秘兮兮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灿记大排档。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地面还是湿漉漉的。
因为下雨天气冷的缘故，这家老字号到了饭点客人并不多。
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夏天，再来已是冬天。
露天的座位加装了红白蓝的挡风帘，陆嘉珩知道沈清棠怕冷，特意选了靠里面的位置。
“还记得这家大排档吗？”陆嘉珩一边用开水烫碗筷，一边问。
沈清棠环视了一圈，这里一点也没变。老板和服务生，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和大叔。
“记得，那次来被你的仇家砸车，可把我吓坏了。”沈清棠接过杯子，双手贴在上面暖手。
陆嘉珩无奈一笑：“年轻的时候，我跟他们的老大有过节。后来都处理好了，以后也不会找我麻烦。”
“都过去了。”沈清棠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
重游故地，沈清棠的心里难免唏嘘。
其实陆嘉珩不是坏人，即使离婚，也不必闹得太难看。
“你……”
“我……”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轻松不少。
“你变了很多。”陆嘉珩往女人的杯子里添了些热茶，贪婪地看着她，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沈清棠反问：“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离开我，你好像……变得更好了。”陆嘉珩看着餐桌对面的女人，眉目温柔如水。
他承认婚后对沈清棠的控制，是为了把她囚禁在身边。
她很优秀，善良，单纯……她太美好了，陆嘉珩担心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骨子里的自卑，他小心翼翼藏了起来，从不会向外人展示，除了沈清棠。
年少时进过劳改所，除却洪爷以外，就只有沈清棠知道。
那天她抱着他，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将来会越来越好的；她接受他的不完美，不介意他的过去。
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天，两人第一次遇见。
万念俱灰的他，遇到了像小天使一样的她。瘦小的身板子却有大大的能量，把他从泥泞之中拉了出来。
“棠棠，对不起。”
好像除了这三个字，陆嘉珩已经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语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是他们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彼此。
“你们点的避风塘炒蟹来了，还有炒牛河、上汤菜心和清蒸生蚝！”服务生把菜送了上来，刚好缓解了气氛的尴尬。
沈清棠拿了两双筷子，把其中一双递给陆嘉珩：“时间不早了，早点吃完回家吧。”
“好。”
刚才在画廊逛一圈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时间刚刚好。
陆嘉珩默默戴上一次性手套，主动给沈清棠剥蟹：“多吃点，灿记的出品比上次阿柒给你打包的那家更好吃。”
“这家店传到老板的手里，已经是第三代。”
“尤其是这个避风塘炒蟹，五星级酒楼也做不到这么正宗的口味。”
沈清棠确实饿了，往碗里夹满干炒牛河，吃得起劲：“嗯，够锅气。”
“是吧？尝一尝生蚝，清蒸原汁原味。”
“好吃……”
一顿饭下来，气氛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和谐。
陆嘉珩剥了满满一大碗的蟹肉推到沈清棠的面前，提醒说：“都给你……”
“谢谢。”沈清棠懒得动手，欣然接受了这碗蟹肉。
“其实，你也变了很多。”她说。
陆嘉珩脱下一次性手套，双手合一搁放在桌面上。毛衣的袖子卷起，露出精壮的手臂：“那你觉得，我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变好吧。”沈清棠往嘴里塞了一块蟹肉，吃得津津有味。
避风塘的口味是她最喜欢的，厨师既保留蟹肉的鲜甜，炒料又香又脆，简直是完美的配合。
可是……
“不对，避风塘的做法不都是辣的吗？这盘炒蟹，是原味的？”沈清棠尝了几口后问。
陆嘉珩解释：“我特意备注了不要辣，让老板重新炒料。”
沈清棠放下筷子，唇角微微上扬：“你比以前会照顾人。”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陆嘉珩又往沈清棠的碗里夹了几条青菜：“这是连城的菜心，特别好吃。”
这盘不是普通的白灼菜心，而是用鸡架、猪肉和大地鱼熬制的上汤制作。表面放了草菇、瘦肉碎、皮蛋和姜丝，口感层次丰富。
于是，沈清棠又干了一大碗的上汤菜心，最后撑得不行。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前在大排档做过帮厨？”陆嘉珩看茶水冷了，倒掉又重新添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