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娇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她跑了跑宫内，又跑了跑宫外。
不过一天时间。
就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完全证明当年下毒的真凶，就是那平日形象口碑极好的郑芷。
被抓住撬不开嘴的小太监都不用再审，谢灵娇直接将他当年去了什么地方，买了哪些东西给问得一清二楚。
“累死了。”
回到卫府时，太子已经睡饱起床了。
整个人精神抖擞。
谢灵娇身上却有些酸痛，她一下坐到椅子上，靠着后面的柔软的靠垫。有气无力地勾手，“肩膀疼。萧五，给我捏。”
这般大的口气。
难道小大夫真找到了什么线索。
“奴才来，这个奴才会。”太子身边的太监赶忙上前，表示自己是专业的，保准能让谢灵娇舒服。
几乎同一时间，太子手中也端着茶水。
放低了身段，“谢大夫，喝水。”
喝完又立马给她安排上零食水果。
也可以。
谢灵娇躺着，还有一个按摩技术高超的嬷嬷给她捏腿。
“舒坦~”她舒服地半眯起眼睛，将今天搜集到的证据都告诉给太子，并道，“这些够了吗，不够我再看看哪里有，再去捡一些。”
真就是捡？
太子瞧着眼前的如山铁证，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这小大夫未免也太……
他、表弟还有母后，带领着手下这么多的人查了一个多月，都不如小大夫出去晃的这一个白天？
往日一直被他有意忽略的问题再次不受控制的盘踞在脑海。
——小大夫她，当真是人？
不是山间鬼怪化作人的模样混入人间？
“怎么了？”谢灵娇见太子不说话，还以为是他嫌找到的东西不够多不够好，“你觉得这些不行吗？”
“行！”怎么能不行？
撇去思绪。
太子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多谢大夫。此番有你出手，本殿下简直如有神助。”
哎呀~一般般啦。
她还没成神仙呢。
上辈子也就临门一脚，差一点才要飞升。
“唔，然后呢？”谢灵娇就嘴上客气一下，实际浑身上下都很好懂，一眼就能瞧出她实际想说的是：继续夸，不要停。
太子：“……”
方才积压于心的念头瞬间散去。
若真是鬼怪。
就小大夫这模样，也不会是什么心思阴邪的魑魅。顶多便是一只，嗯……涉世未深，容易被心思诡诈的世人骗得团团转的小游魂。
不仅不会害人，还会被人欺害。
“谢大夫这般厉害，真叫人自愧不如。”他露出一副甘拜下风的表情，“见识到你的本事后，我都不敢再办案子。”
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慢慢把小大夫捞进刑部或者大理寺。
让她一身诡异的本事得到施展。
可惜才刚开口铺垫，就接收到了常年不理人的表弟的视线。
凉飕飕的。
好似能将人活剥生吞。
护得这般紧。
说两人之间没什么猫腻他是一点都不信。
罢了罢了。
索性日后都是一家人。
太子不再试探谢灵娇，决定将她当做半个自家人，好生招待着。
“这两日我就要身子痊愈，在此之前还需做一些别的安排。”他很忙，就笑着与两人告别，离开了卫府。
不过走之前他非要卫潋送送他。
到了门口。
太子才略带忧心地问卫潋：“那小大夫的那些本事，你就放任她这般施为？本殿下都还好，知晓打不过你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可若是叫别人发现她的不寻常之处，恐怕……”
“不会。”
卫潋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他表示，谢灵娇并非对谁都这般毫无保留。
她虽并非极致聪慧之人，但赤忱的心也不是面对谁都会敞开。她的直觉很准，不会出手救治心思不纯之人。
太子看到的这些本领一般也不会轻易示人。
“我本欲过些时日再将这些东西交予你。”卫潋时刻守在谢灵娇身边，自然建议过她能稍微等几天。
等拿到线索的时间没那么打眼。
这才告知太子一切。
可谢灵娇拒绝了，“她说，她家四哥也痛了十几年。若是面对四哥，她必然连夜找出真凶再揍其一顿。而你，已经错过这些时日。”
谢灵娇觉得太子应当很想尽快手刃仇人，所以就算卫潋提醒过，她也决定今日便将这些东西交到他手中。
不得了。
他家表弟一次竟说了这么多的话。
太子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震惊过后又觉得小大夫也太单纯了些。
要知道自己可是未来的帝王。
整个天下最无情的那把椅子的继任者。
面对他这样的人小大夫竟也敢松懈成这般，真真儿是……
该叫人说她什么才好？
太子心中有些复杂。
想到自己一直不怎么相信小大夫，还数次给她挖坑，太子残存不多的良心竟破天荒痛了一下。
脸上的笑还维持着，自我调侃道：“看来我也是沾了那位‘四哥’的光，这才暂时得了小大夫的青眼？”
“嗯。”
卫潋还是那般冷淡。
差点就要让太子怀疑刚才说了那么长一段话的人不是他了。
“表弟，那我……”太子想，自己可能还是需要跟小大夫道个谢。
但卫潋已经转身回府。
完全不理会他那霎那间刺痛过的微薄良心。
“唉……”
太子仰头望天。
许久。
才长长地叹息一声。
“回宫。”
短短时间内，他便调整好了心绪，宣布启程回宫。
接下来的日子都比较忙。
要考虑捉拿郑芷并平息此事带来的一些不好影响；还要加强身边的防卫，让那些时刻想要置于他于死地的对手们无机可趁；另外还有一些……
反正事情很多。
忙碌中的太子没时间思考。
等到夜深人静。
本该休息时。
太子一闭眼就会想到小大夫。
明明她自己都说过，他对她并无真心，处处都只是表面功夫。
她不想与他交朋友。
连称谓都从萧五变成了太子。
明明知道。
她都知道这些，却还是会担心他不能尽早报仇？
为什么？
天底下为何会有小大夫那样的人……
就连沾了别人的光，她都这般为他着想。若是那四哥本人，小大夫又会待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