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朝吕不韦望去。
吕不韦定睛一看,居然是曾经的门客,李斯?
“李斯,你,血口喷人!”
“吕相,不必解释了,大家都知道。”
李斯张开双臂,转了一圈,意思很明白了,你看,有人信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就你反对?”
这句话就有点绑架了,都到这个时刻,试问有谁敢站出来说,他对秦国与匈奴的结盟有意见?
吕不韦环视一周,见到一个个臣子都低下头来,包括他的门客。
他突然悲从心来——
“老夫为大秦,兢兢业业十余载,你们竟敢质疑我?”
李斯冷笑:“谁知道呢?”
“到底是谁,一开始,是一个赵国富商?”
“???”
......
挛鞮依并没有去参加宫宴,她被拉到华阳宫中。
“不必拘谨,我们都是好人。”
华阳夫人非常热情,一脸和蔼可亲的姿态。
幸好对方能听得懂中原话,倒也省了翻译,她表示很满意。
“???”挛鞮依满脸懵逼的被姒离拉进来。
她坐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因为这三个女人的眼神,有点怪。
“你,你们看着我干嘛?”
华阳夫人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笑道:“孩子,不要害怕。”
她是越看越欣赏啊,真的不错。
“孩子,姑姑想问问,你觉得宋坤这孩子怎样?”
姒离小声提醒:“姑姑,是独孤颂。”
“哦,不好意思。”华阳夫人老脸一红,再次重复一遍。
“孩子,姑姑想问问,你觉得独孤颂这孩子怎样?”
挛鞮依低下头,小声回应:“单于自然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华阳太后、姒离和芈彧三人对视一眼,觉得有戏。
对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害羞了。
“独孤颂那孩子,在部落里是不是有许许多多女子爱慕啊?”
“嗯。”
无论是外貌还是体型,或者人格魅力,宋坤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大量目光。
华阳夫人直接开门见山了:“孩子,如果姑姑擅自做主,将你许配给独孤颂,你愿意吗?”
什么?挛鞮依猛然抬头,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
说实话,她从未这样想过。
毕竟在她的心里,独孤颂那是神一般的人物,不敢有任何亵渎。
见对方这副表情,华阳太后叹了口气,宋坤这孩子真是的,真是暴殄天物......
一看就知道,他从未对她表露过心意。
太老实了!
太不像话了!
不行,身为姑姑,必须为侄子的终身大事着想!
......
“你愿意吗?”
挛鞮依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三女愣住。
“我配吗?”
“啊?”这句话,把她们给整不会了,什么叫配不配?
挛鞮依眼中带着崇拜说道:“当年,匈奴部落只有十三人,包括我与弟弟,随便来支百人小队就能灭亡。”
“我们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每天夜里,总要安排两个人守卫,如果有情况,立即撤离。”
“就是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一共躲躲藏藏了十六年。”
“散人抢夺我们的牛马,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贵族虐杀我们的族人,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部落强占我们的牧地,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
三女屏住呼吸,安静的听着。
原来,匈奴部落的族人过得这么悲惨啊?
狠狠地共情了!
“不过,自从腾瑞单于到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凭一己之力,劝说分裂前的前族人,回归匈奴。”
“再制定谋略,让匈奴部落一天天壮大。”
“每次征战,他都会亲自带队上阵杀敌,冲在最前面,毫不畏惧。”
“即便受伤,也一言不吭的咬牙抗下,稍微包扎一下又冲上去。”
“腾瑞单于的一言一行,我们每一个族人都看在眼里。”
“在我们匈奴人的心里,他就是活生生的神明。”
姒离都听哭了,她没想到二兄竟然过得如此凶险,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呢?
没有谁是随随便便成功的,除非投胎到富贵之家。
而宋坤,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他凭什么能做上单于?又凭什么能得到所有族人的爱戴?
哪怕是形象工程,哪怕是装腔作势,哪怕是伪装演戏,也要咬牙上!
笼络人心,从来都不是靠一张嘴,而是要看你的行动。
......
华阳夫人听懂了,原来挛鞮依对宋坤属于是那种忠诚到极致的思想啊。
让她往东,绝不往西!
让她吃饭,绝不跑路!
这不就是最理想的滕妾人选吗?
永远不会担心背叛,永远不会担心出轨,永远不会担心顶嘴。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挛鞮依心里很虚。
她自然是钟情于独孤颂的,可是,她却不敢向前一小步。
你敢对神明亵渎吗?
就是这种心理状态,有点难搞啊,家人们。
华阳夫人想了想,于是问道:“你翁母,是怎么看待独孤颂?”
“我本是匈奴落魄王室长女,阿翁被叛军刺杀,阿母被赵军俘虏。”
“他们,早死了。”挛鞮依自嘲的笑了笑,“只剩下我与弟弟,相依为命。”
华阳夫人笑着问道:“你如今,芳龄几许了?”
“按中原人的说法,我应该已经三十有余了。”
听闻这个回答,华阳夫人脸色一变,原本和蔼可亲的表情瞬间消失。
不行!不适合!太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