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讶然的。
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似是在确定他话中的真伪。
又过片刻。
在无法从他的神色与眼神之中寻找出破绽之后,浮现一抹淡淡的芙蓉红晕,旖旎微笑点缀于上,格外动人:“臣妾知道了,太子殿下给臣妾的独一无二,都收藏在心里了。”
萧承宴缱绻的、断断续续的吻着她:“永远都不要在意别的女人,她们不值得你吃醋,当然,偶尔醋一醋,也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林浓婉然而笑,复又微微肃然。
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先发制人,走他的路,说他的话:“太子殿下对臣妾的用心,臣妾感觉得到。只要太子殿下的心意不变,臣妾亦不变。”
萧承宴把她拉到双腿之间,握住她的腰:“若本宫心中又装了别的女人,你待如何?”
林浓轻轻一扬笑脸,决绝道:“臣妾与萧郎,从此只是林浓与当朝太子!”
萧承宴的力道收紧。
林浓知道他生气。
于上位者而言,给你感情,是恩赐,哪怕只有一分,你都该感激涕零。
还敢跟他玩等价交换的游戏,跟在太岁头上蹦跶没区别。
但她没有慌张的去哄他。
这阵子太温馨平淡了,也是该少许提醒他一下,想要得到她“爱”意不变,他首先得保持持续稳定的给予才行啊!
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线,似要将他刻进心里去:“萧郎,臣妾这话不是威胁。”
“子桑离也曾天真娇俏,可后来为了除掉对手、为了把您留住,做进恶事,人不人鬼不鬼,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美好都在算计之中粉碎殆尽……”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爱而不得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臣妾不愿意变成那样,太可悲了!所以有太子殿下变心的一日,也请容许臣妾收回自己的心。”
末了,又轻悄一笑。
“可是话也说回来,萧郎若是心中有了别的女人,也不会在乎臣妾的感情了呀,是不是?我们也不必太纠结于以后,好好在当下爱着对方,才是最重要的!”
“承宴,您是浓儿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无人可以取代。”
萧承宴看着她眼底的诚挚与茫然。
渐渐明白。
其实她只是害怕失去。
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提醒彼此,要对这份感情用心。
不要觉得如今握在了手中,就以为能够永远拥有!
这何尝不是在说明,她对待这份感情的时候是认真与真挚的?
须臾。
他松开掐紧她腰身的力道,抱住她吗,与她拥吻。
热烈而深沉。
似是在承诺,他对她的情意,永远都不会消退。
林浓握着他的肩,承受他带来的狂风暴雨,仔细感受他此刻的情绪起伏。
回应他给予的第一无二。
也让他知道,她此刻的“爱意”,也是炙热的!
身侧的香炉里。
香料燃烧,在极致的静谧之中,偶尔一声“噼啪”。
轻烟缓缓袅娜而出,在光线下宛若一根仙气飘飘的绸带,在空气里游弋着。
寝殿的窗户微隙。
飞进一只美丽的蝴蝶,顺着香味,来到香炉边盘旋飞舞。
轻烟被它的美丽惊艳,缠绕上它的身体。
一圈又一圈。
越收越紧。
要将它吞没。
蝴蝶承受不住轻烟的热情,分离挣扎,想要逃走。
却被缠住了脚踝,再度被拽回了轻烟卷起的半透明的蚕茧之中。
逃不走。
挣不脱。
渐渐沉溺。
华丽的翅膀剧烈颤抖,随后,轻轻的坠落下去。
落在了窗棂缝隙中投落的一缕阳光里。
轻烟,像是一条柔软如云的薄稠,落在蝴蝶的身上。
静静平息。
林浓靠着他,静静说:“一打仗,可怜的就是老百姓,此次城破,死伤定然惨重、财物田地尽毁。听说赵夫人随军过去,会先绕去江南为边关百姓筹集重建的善款,臣妾有个想法。”
“如果太子殿下能提前为江南的士绅富豪们向陛下面前讨个什么恩赏,一块御赐的匾额、一个九品的虚职,不拘什么都好,想必都能让富户乡绅在掏银子的时候更有动力。”
“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萧承宴深邃的目光清亮不已:“你总能让本宫惊喜,此法子甚好!本宫明日一早就进宫将此法回禀陛下,想必陛下也会爽快答应的!浓儿果然是本宫的贤内助。”
林浓甜甜的嗓音拍马道:“臣妾只会想办法,终究还是因为殿下爱民如子,愿意为了百姓辛苦筹措,否则臣妾也是空讲一句虚话罢了。殿下更厉害!”
男人都爱听好听话。
萧承宴亦是。
眼眸之中蕴着笑意,逗她:“怎么个厉害法?”
林浓:“……”
呵!
男人。
真是骚呢!
……
按照大周的规矩,一般是停灵七日后下葬。
棺椁即将出门。
上官壑只觉心口一阵憋闷,对着阴阳盆就是一口老血。
里里外外的人都吓得不轻。
“上官大都督果然是孝子啊!母亲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还好是没出发去打仗,这要是在战场上得知噩耗,可是要延误战机的!”
……
吊唁的宾客议论纷纷。
上官家的人心都要沉到海底了!
这要真有个什么,嘉陵关的功劳岂非要拱手送人?
太医来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开了清毒固气的方子吃了七八天,脸色红润,跟平日里一样,但就是没力气,别说舞刀弄棍,就是出来走几步都得人扶着才行!
上官家的人怕太医有问题,悄悄换了几个来重新把脉问诊,结果都是一个说法。
没办法,只那么一面不清不楚的治着,一面担心着嘉陵关要是有了立功的机会而接不住。
结果等到的却是嘉陵关发来的一次又一次捷报!
上官府上上下下都气的要死,恨不得偷偷跑起嘉陵关把赵锦钰五马分尸了才好!
但又不敢把消息告诉上官壑,只说战况起起伏伏,赵锦钰随时可能会败,给他点希望,不至于大怒之下,身子再出别的问题。
直到太夫人下葬后的七八日,上官壑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
刚能拿起大刀就迫不及待问道:“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消息,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不成?皇帝和那些没用的文臣,难道还嫌嘉陵关死的人不够多吗?”
上官大公子欲言又止。
上官壑察觉出不对劲,皱眉呵斥:“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