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阙今晚穿着一身苍绿色绣群山纹的圆领长袍,衬得他人愈发白净好看。
灯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暗芒,好像他这个人都有了攻击力。
崔琰看着沈卿阙的目光里带着戏谑,他打听过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除了一张和他长姐相似的漂亮脸蛋,留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古板无趣。
书院里的同窗也都说,沈卿阙读书一般,每次考试都不上不下,是夫子不会过多在意也不会头疼的对象。
他在学院里不参加活动,私底下的饭局也不参加。久而久之,他就成了边缘人物,也没人乐意主动去搭理他。偶尔想和他说话,还会被他挑刺着装是否合理。
就这样的一个人,崔琰万般瞧不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日永乐眼里只看得到他!
沈卿阙冷哼了一声,那不屑的模样和他平日里的表现大相径庭,令众人诧异。
“郡主的封号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崔公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
沈卿阙的话顿时让崔琰记起那日的羞辱,他被几个家丁压在地上打肿了脸,还被陌生人围观。那种羞愤欲死的感受如同扒光了他的衣裳一样!
崔琰极力忍耐,才不至于让自己的面容因为生气而扭曲。
“沈弟是不愿喝下我这杯酒了?”
崔琰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了些威胁之意,但沈卿阙毫不畏惧地顶上他的目光,抬手从他的指节里捏过细脚杯。
“这酒我可以喝,但喝完后,请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和郡主的眼前碍眼。”
崔琰捏着酒壶的手指因为用力发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然后看着沈卿阙将那杯酒饮下肚,他才拂袖离开。
崔琰勾了勾唇角,暗骂他一句蠢货。
待崔琰带着那帮人走后,曹直才挪了过去,在沈卿阙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你没事吧?”
沈卿阙看到他,和他拱手行礼。
“我无事,不过是被讨厌的家伙弄坏了好心情。”
曹直心想那个崔琰确实挺讨厌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出毁坏女主名誉的事情呢。还敢对人家姑娘的未婚夫大言不惭,这脑子多少有点坑坑洼洼。
“不要管他,今日皇上给我们举办宴席,就是希望我们能吃好喝好。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恭喜沈弟金榜题名,来日洞房花烛又是一门喜事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讨一杯喜酒吃?”
“曹兄愿意来,我自欢迎!”
沈卿阙同曹直吃了两杯酒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吃了酒后身子确实会起热,但热气朝着下腹涌去就很不对劲了!
沈卿阙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过来,崔琰敬他的那杯酒有问题!
以他身体的反应来看,他是中了春药。崔琰是想让他在宫内失仪,然后毁了他和永乐的婚事?
真是个卑鄙之人!
曹直见他面色难看起来,也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其余人都在把酒言欢,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沈弟可是哪里不适?”
沈卿阙满头大汗,神色渐渐变得隐忍起来。
“我带你离开。”
沈卿阙点头,被他扶着出门。
然而今晚的崔琰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沈卿阙身败名裂,毁掉他和永乐的婚事,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离开琼林宴。
曹直扶着他一出门,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就跟了上来,语气不善道:“曹兄这是要带着沈弟去哪儿啊?”
“出恭!”曹直敷衍道。
“哦~那走吧!我正好也要去呢!”另一个吊儿郎当的进士笑嘻嘻道。
曹直的脸色顿时不大好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想看沈卿阙的难堪。
可是沈卿阙也没得罪他们啊!
曹直看了看这几个人,面无表情地扶着沈卿阙往恭房的位置去。
到了恭房,跟着他们的那个进士一边吹口哨,一边晃着脑袋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装,接着装,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叫人十分不爽。
曹直将沈卿阙送进一间恭房里,为他关上门,然后看着那个跟过来的进士。
“怎么不上?难道是不好意思吗?大家都是男人,不要害羞啊!你有的我也有,难不成你没有?”
那进士听了他的话,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冷哼一声,也进了旁边的一间格子间。
这恭房是一个个小隔间,里面的放着恭桶,会有太监过来处理。因而不像茅坑那样臭不可闻。
那进士进了隔间之后,曹直抽了自己的腰带,从门把手上穿进去,将他的门从外面锁上。
做完这么缺德的事情后,他赶紧将沈卿阙扶出来,带着人走了出去。
另一边在恭房里的进士听到关门的声音,赶紧去开门,结果发现自己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他大骂一声:“曹直!你给我等着!”
曹直可等不了,他扶着人出了门后,就怕崔琰的人还在那儿守株待兔他们,特地猫着身子躲在灌木里往外爬。
他也不知道自己带着人钻到了哪里,只觉得身上的人越来越沉。
沈卿阙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的意识逐渐昏沉下去,但那处却疼的厉害,叫他连走路都费劲。
“找郡主......”他扯下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曹直,曹直两眼一抹黑啊,永乐郡主并不在受邀的人里,自然没有进宫。他怎么找?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宫中的势力杂乱,他就算举着玉佩在宫里大喊大叫,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找到的人就是郡主的人。
这真是愁煞他也!
可他总不能将沈卿阙随意丢在宫里,他还想娶沈卿语呢!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他姐姐,处于人道主义,他也该帮帮他。
曹直抓耳挠腮,觉得自己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现在脑子空空呢?
他现在脑子只能想到逍遥王妃,可是她现在也不在宫里啊!他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快要将自己的脸挠破之际,一张白得吓人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差点尖叫出声。
“嘘,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