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到了永乐和沈卿阙成亲的日子,宋瑶竹挺想早早去帮衬一下宣王妃或者沈卿语的,但两边都让她不要走动,到了时间过去吃席就行。
他们的好意宋瑶竹明白,不过已经过了三个月,她这胎相挺稳的。
到了午时的时候,谢离危才带着她出门去宣王府吃席。宣王府的席面很丰盛,但宣王妃十分周到,知道她最近吐得厉害,还特意让自己的小厨房给她做了份清单的饮食。
宣王妃为了表达对她的看重,还特意将她安排在主桌,叫不少夫人小姐们对这位逍遥王妃另眼相看。
席间,不免有人窃窃私语。
“这位逍遥王妃真是好本事啊,连宣王妃都对她这样看重。”
“这门婚事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才成的呢,你看看郡主那么大的人了,还一直嫁不出去。若不是她,郡主能认识沈家郎君?”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这么算的话,那沈家郎君岂不是和郡主早就相识?这么推算的话,那崔家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说不得是两人之前吵了架,故意让对方吃醋的小把戏。也就那崔家小子当真了!也不瞧瞧自己哪里配得上人家。”
众人如此说着。
“好了,人家大喜的日子,何必提这个晦气的人。”
众夫人之间这才讪讪闭上嘴。
吃完饭,宋瑶竹去了趟永乐院子,说了给她添妆的,自然要给她长脸。
永乐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坐在屋子里小口小口喝鸡汤。冯嬷嬷心疼她,将面条切得碎碎得,煮在鸡汤里,让她不用咀嚼就能咽下去。
“宋瑶竹,你终于来了!”永乐长大手臂想让宋瑶竹抱抱她,却被冯嬷嬷拍下胳膊。
“郡主马上就要做当家娘子了,怎么还这样孩子气!”
永乐噘着红艳艳的嘴巴,不满极了。
冯嬷嬷拿着还剩半碗的鸡汤面走了,“不能吃太饱,今日如厕不方便的。”
冯嬷嬷走了,屋内剩下的几个小丫鬟也被永乐打发出去。
“我知道成亲挺复杂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复杂!”
“不好吗?”宋瑶竹点着她的额头道。
“天不亮就将我拎起来上妆,开脸的时候真的好痛!还有我娘给我的避火图,还没有曹婧拿给我的那个话本子好看。”
她嘟嘟囔囔着说了一堆话,宋瑶竹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和曹婧的关系那么好了?”
“她说她想开一间镖局,但是因为是女子,立女户太难了,就想找我疏通下关系。求人办事就要送礼嘛,她便送了我一堆她珍藏的话本子。”
“......”
这一刻的宋瑶竹挺想掐人中的,她真的没有见过曹婧这样勇猛的女子。
不过转念一想,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没道理男人可以下流,女人就不能欣赏。
“那你可要收好了,别叫人知道,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毕竟这个社会对女子很苛责,若是传出这样的谣言,有些皮薄的姑娘,说不得就撞墙了。
“叫旁人知道了又如何,管他们去说呗,他们自己若是不看这样的书,怎么知道我看的是什么样的书。都是一丘之貉,别想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本郡主!
有本事他们就自断孽根,断子绝孙啊!没本事一边编排给他们生儿育女的女子,逼她们守身如玉;一边处处风流,自以为自己是绝世情种。要我说,都是贱男人!”
宋瑶竹:“......”
怎么办,她竟然觉得永乐这话说的还挺对的?
“谁敢说本郡主,本郡主就拔了谁的舌头!”
“好了好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做什么这么火气冲冲的?”
“因为没吃饱啊!”
“......”
说了会儿话,宋瑶竹便在永乐院子的侧屋歇下。虽然是自家院子,永乐挺放心的,但难保今日人多会出岔子,所以她没让宋瑶竹去客人的厢房。
“姨母这一胎不容易,可不能在我的婚礼上出了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会愧疚死的。”
冯嬷嬷见她如此,忍不住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我们家的小郡主也长大了,现在知道保护人了。”
永乐当即扬起骄傲的脑袋,但头上沉重的花冠还是让她的脑袋往后倒去,若不是嬷嬷手疾眼快扶住,说不得她这头发要重梳。
“我的头!这罪我可不要再受第二次了!”
嬷嬷笑道:“难不成公主还想再嫁一次?”
永乐哼了一声:“若是沈卿阙敢薄待本郡主,我就休夫再嫁!”
“快呸呸呸!这大喜的日子哟!”
冯嬷嬷吓得不轻。
傍晚时分,沈家迎亲的队伍来了,曹直做伴郎,那些拦门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唯一成问题的是,有个表小姐让新郎官给大家舞一套剑。
时下文人多爱佩剑,但没几个人的剑是开刃的,也没几个真的会舞剑。又不是战乱年代,用功读书才是真。
没成想,新郎官丝毫不惧,拔剑起舞。他还不是花架子,那剑在他的手中宛如银蛇,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绚烂的色彩,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充满力量的美感。
永乐躲在窗户缝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一场剑舞闭,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后面什么拦门的计划统统抛之脑后,赶紧让姑爷把人接走,可不能让人跑了!
屋内的永乐着急忙慌将自己的喜帕落下,被喜娘牵着手走到门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从今日起,她是沈家妇了。
鞭炮声在宣王府门口炸开,红色的纸屑像是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有了卢玉洁的事情,宣王府提前叫人清道,府兵开路,百姓远远望着。
待花轿离开,宣王府的下人搬出几框子铜板在门口撒起来。
真真的热闹。
宋瑶竹挽着谢离危的手臂上了马车,“走吧王爷,我们该去沈家吃席了。”
谢离危看着她的笑颜,忍不住问:“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嗯?”
“我们成亲的时候......”
宋瑶竹看到了他眼里懊悔,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可没什么好脸色。
宋瑶竹想,自己嫁给宇文无极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热闹的画面,他只给了自己一个册封大典。但因为建国初期,什么都很匆匆。
自己借身还魂的时候,也是在婚礼结束后,她也没什印象。
这样论起来,自己还真没有体验过成婚的过程。
她倚在谢离危的肩头,“那等我们回陈留后,重新办一场婚礼!”
谢离危的脑袋抵着她的,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