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声“姐姐”,喊得软糯又带着几分依赖,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撩动着人心。
沈轩闻声赶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上包扎着伤口的少年正手扶着头,脚步还有些虚浮地站在那儿,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姐”。那模样,看着既让人心生怜惜,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沈璃这时也注意到少年已然醒了过来,她赶忙快步走过去,微微踮起脚,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触感温热,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紧接着,她就发现少年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那目光里满是孺慕之情,就好似她真的是与他相依为命、亲密无间的亲姐姐一般,眼神更是清澈无辜得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沈璃见状,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少年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怎么醒来就一个劲儿地喊着姐姐,还这般眼神,难不成把自己当成他最亲近的人了呀。
她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沈璃站在那儿,望着眼前这情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拿这少年如何是好。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沈轩,却见沈轩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显然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懵了。
沈璃又气又无奈,忍不住朝着少年跺了跺脚,提高了些声音说道:“你可别瞎喊呀,我根本就不是你姐姐,我年纪可比你小呢,你可别乱叫了啊!”
少年一听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他赶忙伸手拉住沈璃的手,紧紧地攥着,像是生怕沈璃会立刻消失不见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轻声哀求道:“姐姐,你别不要祁儿呀,祁儿会乖乖的,姐姐……”
沈璃见状,顿时一阵无语,只觉额头冒出黑线。
她赶忙又问道:“你叫祁儿?那你姓什么呀?”
少年却仿佛没听见她的问题一般,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想来想去,脑袋却越发疼痛起来。
只见他腾出一只手捂着脑袋,嘴里喊着:“姐姐,祁儿好疼!”
那痛苦的模样,让沈璃原本想要追问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满心的无奈与担忧交织在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璃试着用力扯了扯被少年拉着的手,本想着能轻易抽出来。
可谁知道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手劲却出奇的大,无论她怎么使劲儿,那手就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少年还眼泪汪汪地望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她要是再继续挣扎,就能把他的心给伤透了似的。
沈璃实在是无奈极了,只得由着少年拉着,在院子里慢慢地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脑子里像陀螺似的不停转着,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摆脱这尴尬又棘手的状况。
就在这时,张氏在灶房里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过来。
刚一进院子,就瞧见沈璃牵着个少年,顿时满脸惊讶,赶忙问道:“阿璃,你这牵着的是谁家的孩子呀?”
说着,她便快步走近,仔细一打量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的头部裹着一块黑布,顿时惊诧地说道:“呀,他这是受伤了呀?”
沈璃此刻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她哀怨地看了娘亲一眼,然后抬起被少年紧紧握住的手,苦着脸说道:“娘啊,这事儿可真是说来话长,长到我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反正我现在就被他这么拉着,怎么都不放手呢!”
说着,她竟带着哭腔喊道:“娘~他是我在山上捡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着脑袋失忆了,醒来就一个劲儿地喊我姐姐,还死活不肯放开我呀!娘,您快帮帮孩子吧!”
那委屈又无助的样子,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
可谁能想到啊,那少年一看到张氏走近,不但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把沈璃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那一双眼睛里满是警惕,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紧紧盯着张氏,仿佛只要张氏有什么稍微不对劲的举动,他就要立刻做出防御姿态似的。
张氏瞅着这个高大的娃,露出犹如稚童的般眼神,也是有些无奈。
她仔细看着眼前这少年,心里暗暗觉得这孩子着实可怜,想了想便对沈璃说道:“瞅着也是个可怜的娃呀,要不这样吧,你带他出去看看屠宰野猪那热闹场面呗,小孩子嘛,大多都稀罕热闹事儿,说不定他一看到那热热闹闹的场景,就把你松开了呢。”
沈轩在一旁听了娘亲这话,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心里暗自腹诽,感觉娘亲这主意可不怎么样啊,就这少年警惕的模样,怕是到了人多的地方,会拉得更紧呢,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然而沈璃却不这么想,她寻思着娘亲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当下也没再多犹豫,便拉着少年朝外边走去,那少年倒也乖乖地跟着,只是那只拉着沈璃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