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裴寂昌奔走在各地市,积极与各供销社店长达成分成协议。
这份用心,难能可贵。
就算是新业那些老牌国企,走同样的路,委派其他干部去与各门店签订分成协议,但哪能一样?
人家可是一把手亲自来。
凡是用心了,让别人感受到你的真诚,这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事。
关键在于,津临市作为省会城市,地理位置在中心,下沉市场的方向,只能从周边县、市开始,裴寂昌已经稳定了基本盘。
竞品基本没活路,除非去外省下沉市场,绕开心连心的布局,裴寂昌完美拿捏人性。
一九八零年,四月二十一日,小雨。
裴寂昌一行人走访完最后一处小县,终于落实了首批的分成计划,人们顿感身心疲惫。
“剩余的一些小地方,我慢慢去渗透,现在兴师动众的去跑,反而浪费精力,主要地方太穷,卫生纸的销量又低,不太值当。”
田山道。
“卫生纸将逐渐成为生活必须的消耗品,心连心要做到服务于群众,人们在电视上看到了,然后去供销社买,就该有这个东西。
田山、主任,你俩别回了,继续下沉市场,哪怕是乡镇上的供销社,你们都要去跑,务必在这月底,所有的供销社,是所有,货架上都要摆上心连心,且明确分成协议。”
裴寂昌眉宇间尤为肃穆,不容人去反驳。
“肯定落实好,供销社的位置我都门清。”潘聚才立马应声。
田山晃了晃神,忽然发现,这个新到的主任,咋老是抢自己的话,而且隐隐站稳脚跟,后来者居上呀。
“明白了。”
田山这才是重重应声。
“一切费用都是公款消费,不要把钱节省在路费上,重要的是时间成本,我得先走了,省城有要紧事。”
裴寂昌神色焦虑。
“可是现在下着雨。”
田山担忧道。
这处小县,距离省城将近五百多公里,有段绕梁的路更是难走,没走顺的话,至少得一天一夜。
“是啊,要不先在招待所住,不在乎这一天。”潘聚才担忧道。
“等不及了,再说了,小秦也该回校了,耽误人家太多时间。”
裴寂昌看向秦招娣。
“俺没事的......”秦招娣一脸心疼,她知道裴寂昌是有其他事。
“走了。”
裴寂昌又重重说了一声后,打着伞,举在秦招娣的头顶,两人先走到雨路上。
“你俩瞧见没有,寂昌哥让我跟在身边,为啥,那是因为我会来事。”
班晓庆嘚瑟了一句,然后打着伞,紧步追上前。
三人的步子很急,很快就消失在路口。
“拼命干吧。”
潘聚才看着田山苦笑一声,这主任忽然发现,辞职挺好的,更有出路了,要感谢书记呀。
......
津临市。
李瑞祥暴跳如雷,他想不明白,为啥一直盯着红昌企业,咋在供销社还有心连心的货,甚至库房里都堆满了,不对,有人在搞鬼。
“谁他妈没看好!”
李瑞祥叫骂。
倒是没有怀疑到韩建身上,这人可与裴寂昌的怨恨不小,而且他们处得很好,也没怀疑其他混混有鬼。
这天,李瑞祥带了几个联防队的人,亲自堵在红昌纸业的大门口,专门等着许亮,知道那个东西近期在管事,是他搞鬼。
这时候,许亮正在医院接人。
祝明子还得继续住院,骨头虽然接上了,没有留下后遗症,但遭了不少罪。
刘其和任村成的情况好点,没有多大的影响,稍微重点的活也能上了。
许亮骑着带兜的摩托车,载着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厂区驶去。
“真是比流氓还流氓,他妈的,潘正之那个孙子,我是记住他了,以后找个机会弄他。”
任村成骂骂咧咧。
“主要还耽误咱们挣钱,厂子正是用人的时候,太耽误事了,那一群孙子,都是土匪,该死的玩意。”
刘其不悦叫骂着。
一路骑到郊外的土路上,有几辆公家车停在路边,正在测量土地,听说是要建电器城,规模很大。
许亮轻轻哆嗦,雨伞在风中摇曳,雨突然大了起来,视线逐渐模糊。
好在,平安无事地到了厂区门口。
“哎,那咋有辆车停着,是不是有哪个领导过来了,也没个人招待。”
许亮用力拧动油门,后生着急,生怕有啥事影响到厂区的发展。
很快,带兜的摩托车停靠在车子旁,三人惊住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联防队的人。
“老子正是找你了。”
李瑞祥咬牙切齿,打开门跳了下去,一把抓住许亮的胳膊。
“你找我干啥呀?我没把你咋吧?”许亮低着头,哆哆嗦嗦地问。
刘其和任村成赶忙下车,他们两个也心怂,这些人跟土匪没啥区别,关键身上还有伤,实在经不起打了。
“啪!”
李瑞祥一巴掌打在许亮的脸上。
“这么欺负人!”
一道怨恨的声音响起,任村成最先冲过去,几个混混突然闪出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俺跟你们拼了!”
刘其也冲了上去。
可混混有十多个,顿时全都围上去,几下就将两人打趴在地上,还不停手,狂踩他们。
“他们刚从医院出来啊!”
许亮心惊高呼。
“来,给你爹过来!”
李瑞祥一把抓住许亮的领口,把后生拉到一侧,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
“啊呕!”
许亮痛苦嘶吼,他顿感头晕目眩,一口带血的痰吐出,其中夹带着两颗牙。
后生的两颗门牙掉下了。
“啊呀呀......呜呜呜呜......”
许亮哭了,他已经站不住了。
“老子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再给老子偷偷走一次货,把你满嘴的牙都给打掉,废你几件。”
李瑞祥恶狠狠的警告。
而许亮只顾着哭,不断地呕吐。
“老子问你听见没有!”
李瑞祥怒吼,扬起一拳头,又用力砸在许亮的脸上,这人太狠了,还专门给嘴上打。
“啊......啊......听见了,我不送货了,再也不送了,不敢送了......”
许亮挣脱开,一头栽到雨地上,打着滚,太疼了,疼得他想死。
“弄不死你!”
李瑞祥骂骂咧咧,随后领着那群混混走了,而联防队的人也走了。
三人倒在雨水中,痛苦地哀嚎,就在自家门口被打,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