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场中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往张化豪的腰间看去,顺便下意识评论了一句。
“原来张大人是肾虚了啊,难怪干活的力气显得力不从心!”
“哈哈哈,依我看啊,张大人这也正常,一大把年纪了,估计到了需要用药用工具的年纪了。”
“我们要包容,要理解!”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张化豪气得满脸通红,眼神发红的看向那身材臃肿的中年人,这人赫然是自己的老对手,南京户部侍郎刘明义。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刘明义早就被张化豪的眼神杀死了一万遍了。
但张化豪想不到的是,这目光落在刘明义眼中,那却是呦呵,张化豪他急了,他急了。
于是刘明义语气再次阴阳怪气了起来。
“张大人可是这死谏三人组的恩师,一向致力于死谏,向往死后青史留名。”
“这一回张大人恐怕要梦想成真了。”
“在这南京城中心,光明正大的给我们示范如何种地,恐怕还是大明历史上的头一遭!”
刘明义还不忘最后扎上一刀,“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啊,张大人你怎么还遮遮掩掩的,把面容面貌露出来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
张化豪再也忍不住了,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急攻心之下只觉眼神一黑,就没了反应。
旁边有人大声提醒喊道:“张大人晕倒了,这太阳似乎也不大啊。”
“莫非是因为即将青史留名而激动得晕过去了?”
旁边的罗平连忙走了过去,将张化豪扶了起来,语气有些无语。
“张大人,我罗平都说了,这青史留名必有你一份。”
“何必激动得晕过去呢!”
也就是张化豪此刻晕迷不醒,如若不然非得再气晕过去不可。
旁边的刘明义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张化豪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平日里你没想放死谏三人组出去咬人,今天终于被反噬了吧!”
但这话很快就被后面赶来的读书人怼了回去,“刘大人,您虽然贵为户部侍郎,但也不能如此贬低罗兄。”
“罗兄颇有上古忠臣典范,为了坚持心中正义,敢于死谏!”
听到这话,刘明义顿时头疼不已,饶是他贵为南京户部侍郎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如若不然,也不会屡次被张化豪放死谏三人组恶心自己。
就在其他读书人准备口诛笔伐刘明义之时,锦衣卫的人终于出场了。
“这位仁兄此言荒谬也!”
“何来死谏就是对的?依我看这罗平三人乃是名贼也!”
“为名利而不择手段的大贼也!”
这话一落场中读书人顿时一片哗然,如沸水般沸腾起来。
当即就有读书人红温了,立马反驳,“你是什么人?竟然诋毁死谏的含金量?”
“此乃我们读书人的最高追求,是能青史留名的名声!”
“你个无知之徒,竟敢在这犬吠!”
也就是旁边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上还持着明晃晃的绣春刀,如若不然,他们还真有可能撸起袖子直接干了。
就连旁边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站在了读书人这一边,毕竟上一个因为死谏而出名的乃是海瑞海青天。
上奏的疏文,更是广为流传,后世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疏!
“是啊,这些士子说的没错,这死谏的哪一个不是忠臣?”
“如果咱们大明多上几个此等死谏之臣,岂会沦落至如今政治腐败,贪官污吏横行?”
“锦衣卫太过了,这罗平可是南京城里,出了名有骨气的读书人,乃我大明读书人的脊梁!”
雅间之中,沈炼看着群情澎湃义愤填膺的读书人和百姓,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担忧。
“大人,这场面不会失控了吧?”
“毕竟这人数对比太过悬殊了些。”
还不等王贤回话,卢剑星却是自信一笑,“二弟你就放心吧,这刘二乃是我们锦衣卫专门针对读书人的人才。”
“加上有大人的规划,且看这刘二是如何将这读书人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的。”
只见场中骂罗平名贼的刘二被读书人和百姓群起而攻,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屑。
还以为多猛呢,和京师的读书人也差不了多少啊,他才不会陷入读书人自证的陷阱。
一旦掉入自证陷阱,那就完了,有理也成没理了!
只需要按照自家指挥使的意思进行就是了。
于是刘二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丝不屑。
“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这罗平的光荣事迹!”
“天启三年,罗平任松江府下的一知县,恰遇洪灾。”
“罗平自告奋勇带数百壮丁驻守堤坝,直言人定胜天,故此未曾将县中百姓疏散!”
“哪怕松江府知府下了撤退之令,他也置若罔闻,直言此乃我名传天下之时,岂容轻退?”
说着刘二眼中闪过一丝嗤笑,“结果自然可想可知,他罗平自是一举成名,但一县数万民众却是民不聊生,死伤者更是成百上千!”
这话一落,场中百姓感觉有些不对了,这家伙怎么和历史上青史留名的死谏忠臣似乎不一样啊。
你性子刚直就刚直,但你为何非得要拉我等无辜百姓下水啊!
活该自己是冤大头?
读书人却是言辞凿凿,面露不屑。
“尔等阉党爪牙,焉能明白我等读书人的志向?”
“此等志向必当留名史书,引领无数读书人前仆后继!”
“此乃我大明之幸,万民之幸!”
这话听得雅间的众人忍不住作呕,奶奶的如果不是知道你们的真面目如何,还真以为你们是大明忠贞之士呢。
“真是一群王八蛋!”
下方的百姓却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被忽悠瘸了。
刘二却压根不理会这些人的话,而是目光往罗平看去,大声质问道:
“我刚刚说的,是也不是?”
读书人眼神戏谑的看了过去,还以为锦衣卫的人是脑子坏掉了。
却见罗平微微挺胸,脸上满是自得,似乎说的乃是自己光荣事迹一般,四十五度仰着头。
“自然是!”
刘二又继续追问,“因你一己之私而死的百姓岂不冤枉?”
却见罗平不仅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高高扬起脑袋,一副理所当然的道:
“区区贱民,能为我青史留名出一份力,这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
雅间的王贤顿时眼前一亮。
来了,它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