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瓷，我就是当年那个伤害过你的那个男人。”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陆鹤川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将脑袋垂的更低。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心像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
悔恨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扯着他的灵魂。
顾云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流的更凶了。
曾经的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三年的回忆不断闪现在眼前。
顾云瓷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手里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反问，“你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陆鹤川心里咯噔一下。
看着她张了张口，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就知道说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不说，就算拿了结婚证，他也只会觉得更加愧疚。
“阿川，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想让我对灵灵的事情有心理压力，才这么说的？”顾云瓷通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鹤川看着她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今天领证的事情算是没有可能了，“瓷瓷，我没骗你。”
陆鹤川说着想靠近她，可是他连靠近一点的勇气都没有。
脑子一片空白，平时的理智，在此刻化为乌有。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做过亲子鉴定，和你一样，很多人说灵灵眉眼像我，我就去做了。”
“亲子鉴定也有失误的……”
她的第一份亲子鉴定鉴定出来只有亲缘关系，没有亲子关系。
有可能是错的呀。
“不可能的，我做了好几份，错不了的瓷瓷。”陆鹤川的声音愧疚又委屈。
“瓷瓷，对不起……我知道这就对不起来迟了，可是我必须要说，和你结婚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但是……我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
陆鹤川又靠近了一些，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瓷瓷……我比你想象中的更糟糕。本来我也是想今天告诉你的，可是我没预料到你会带我来民政局，我……”
“瓷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你想通过法律手段来惩罚我，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他自己的眼眶也红到可怕。
语无伦次，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让她原谅自己，可他怎么配得上她的原谅呢？
他不配说出这句话。
他配不上瓷瓷。
顾云瓷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得冷静一下，缓一缓。”
顾云瓷转身顺着街角往前走。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热闹的街角全是人。
陆鹤川俯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指尖停留在了落在地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两人，对视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心再一次被刺痛。
看着她落寞又无助的背影，快速捡起地上的照片，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瓷瓷只是说想要静一静。
还没有给他判死刑。
就算是真给他判了死刑，他也不能因为这个，让她一个女孩儿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单独出行。
很危险。
他答应她的请求，让她冷静，可冷静的前提一定是保证她的安全的情况下。
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顾云瓷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过繁华的街道。
走过伴着夕阳的大桥。
顾云瓷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她停在了大桥的栏杆边，双手扶着栏杆，望着桥下平静无波的大海发呆。
陆鹤川见状，也放缓了脚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满心都是懊悔。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事儿本来就急不得，应该慢慢来的。
顾云瓷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
看着海边的夕阳缓缓落下，直到看不到一点踪迹，她才继续往前走。
夜幕将至。
周围的建筑开始亮灯。
就在亮灯的那1秒，顾云瓷的思绪也像是被点亮了，一下子茅塞顿开。
转身，奋不顾身的冲向身后跟了一路的男人。
在陆鹤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毫不犹豫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把他抱的紧紧的，生怕自己松开就会失去他。
陆鹤川被顾云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体一僵，双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几秒钟后，他才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她的背上，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自己稍微用力就会将这如梦般的场景打碎。
顾云瓷把脸埋在陆鹤川的怀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不过这一次，泪水里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阿川……”
“嗯。”陆鹤川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到了极点，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顾云瓷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要把自己融入到对方的怀抱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顾云瓷缓缓抬起头来，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只见她轻启朱唇，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阿川，我的腿好痛。”
这简单的几个字，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了漂亮，她选择了穿高跟鞋。
对于她这种经常来穿高跟鞋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
可是……这一刻，她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陆鹤川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迅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并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伸出那双修长而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握住她纤细娇嫩的脚踝，动作缓慢且格外细致地褪去了她脚上那双精致华美的高跟鞋。
轻轻的揉着，她的脚踝。
顾云瓷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等会儿，我给你揉揉，回家……”
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回去用温水泡一下脚，会舒服很多。”
“我还不想回家。”顾云瓷也没说其他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听到这话的陆鹤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之后，单手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提着她的高跟鞋，脚步坚定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