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王小明独自在办公室里发着呆。
尤佳自从上次之后，受了些伤，心情也低落，已经停播了一段时间。
齐荔也完成了在海蓝的拍摄，回到漂亮国老家了，不知道这段时间还有没有跟其他男人乱搞。
自己在这段垃圾时间里，上班时间与冬冬朝夕相对，下班和休息日就陪乐乐去打一些散工。
感觉生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本部呢？我真的很想见见那个梦里见过的女子。
感觉自己真的很像《西游记》里面的天蓬元帅，喜欢嫦娥，却要下凡历经千世情劫。
叶卿不辞而别，Nicole不知道去了哪，被齐荔耍了，差点跟尤佳不伦，冬冬恋人未满，跟乐乐又止步不前，还有就是之前在夜校那些经历……
就在王小明回顾往昔时，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思路拉回当下。
【咚咚咚】
“进来吧！”
“总裁，好消息啊！”冬冬兴奋地夺门而入，其实自从熟悉了业务以来，她就跟王小明一样无所事事至今。
“本部发文调我回去了吗？”王小明也兴奋了起来。
“那！？那倒也不是……”冬冬像被王小明泼了一盆冷水，似乎这段无聊的日子里，大家期盼的并不是一回事，“其实是……之前，总裁不是想跟各部门的经理展现海蓝分公司的发展蓝图的吗？”
“哦！这个啊。”这段时间王小明也没有闲下来，除了百无聊赖，还是利用空闲时间恶补了些商业知识。
“他们下午有时间，能抽出15分钟来开个会了。”冬冬兴奋地说，看来这段时间，她一直为这场会议劳心劳力，“只要在业绩上做出成绩，说不定本部就会……”
“本部就会把我调回去！”王小明也兴奋地从大班椅上弹起，一把抱住冬冬，“到时我一定把冬冬也带上本部，也要像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
冬冬听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王小明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到他的怀里。
王小明知道，冬冬这是答应了，高兴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此刻仿佛弥漫起了粉色的氛围。
……
下午，集团会议室。
王小明和冬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毕竟他们现在确实很闲。
过了约定的时间快半个小时了，才陆续有几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跟刚进公司时不同，那时公司里的人，只要知道眼前人就是新总裁，都会原地吓尿。这些进来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各部门的经理，他们也理应知道，坐在c位的王小明和他身旁的冬冬，就是总裁和总裁秘书。
可纷至沓来的这一群人，眼神里隐约透露出一丝轻蔑，也没有正眼望过王小明，这让王小明和冬冬略显尴尬和不爽。
这态度，像极了自己还是送外卖时，被狗眼看人低的待遇。
难道是这么回事？自从上次探班齐荔，买了蛋糕慰问，收到了不俗的效果，王小明就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冬冬又一直不肯接受自己送她的黑卡，所以他就借花敬佛，时不时地和冬冬一起，约各部门的基层员工吃饭和KtV。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工作餐，参与的积极性不高，但迫于对「杀人总裁」的恐惧，也都半推半就地参加了，参加后发现王小明人不坏，花起钱来也大方（毕竟王小明从没觉得那卡里面的钱属于自己），一传十，十传百，参加的人数几乎涉及了整个海蓝分公司的所有基层人员，包括编外的保洁和保安。
而且每次去KtV的时候，王小明发现冬冬都特别开心，仿佛比穿正装和泳装时都要耀眼，是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魅力，所以他也乐见其成。
虽然公司里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因为王小明组织的活动而喜结良缘，但王小明也没有多羡慕，毕竟在他眼里，夜场里最耀眼的女生，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他想，如无意外，他应该这辈子都这样被「发配边疆」了，跟冬冬正式在一起……也不过需要些时间的沉淀……
其实他也有邀请过分公司里，中层及以上的管理人员一起玩的，不过海蓝分公司的层级本就比较森严，有那些「精英」们在场，基层员工们不太放得开，而且，那些「精英」们有自己的局，标叔曾邀请过自己，那些地方堪比酒池肉林，腐化堕落气息浓厚，王小明确实不太适应，那次趁着自己还没失身，就借尿遁开溜了。
应该没错，就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操作，虽然洗去了「杀人总裁」的标签，但也让那些高层发现自己是一只没牙老虎，他们料定了自己不会对他们的傲慢发飙，不然这些日子里积攒的人设就要塌房了。
“好家伙……等下我就拿一个倒霉鬼来杀鸡儆猴……”王小明心里喃喃道……
眼看人也差不多齐了，王小明准备开口说出开场白。
就在这时，一个矮胖的寸头缓缓走了进来，那群西装革履、目中无人的经理们动作一致地站了起来：
“标总好！”
标叔那笑面虎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向下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哪来这么多礼节。”
接着，标叔便马上点头哈腰地来到王小明身边，向所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新总裁，大家都见过了吗？”
那群经理们纷纷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四处游荡道：“见过总裁……”
这是什么态度？！
“标叔……”王小明望向标叔，表情略带不满。
标叔拍了拍王小明的肩膀，一屁股坐到王小明旁边的椅子上，开始逐一向王小明介绍这些部门经理：“总裁，这位是软件开发与维护部的黄总，……”
每一个被点到名的人，都只是意思意思地看了看王小明的方向就把视线投向别处，让王小明感觉到了来自在座所有人的挑衅。
“以上这些就是我们海蓝分公司的核心骨干，都很帮得手，为小的分担了不少压力。”标叔介绍完，对面那群经理们都纷纷向标叔回了礼。
这种人情世故的场面，果然不是王小明能应付得来的，他只觉得自己在这就像个碍眼的电灯泡，与这群虚与委蛇的人共处一室显得格格不入，如果可以任性一次，真想马上就拉起冬冬的手，一起离开这。
不过，冬冬为了促成这次的会议，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所以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各位，今天让各位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开这个会呢，主要是想讲讲公司之后的发展理念的……”王小明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吧，总裁？你之前是喜剧部的吗？真的一点也不搞笑啰。”
“就是啊，还没到三点收市，我每秒钟都几十亿上落，你让我来就是上思想政治课？”
“要上课到几点啊？不是说十五分钟的吗？现在都比约定时间超过半个小时了，我今晚还跟剑人传媒的老总有个饭局，模特和游艇都准备好了，我赶时间。”
赶时间？半个小时？你们这群不讲契约精神的渣宰不迟到，现在会议早就开完了，现在想转移矛盾，都把矛头对准了我？
“你敢……”王小明青筋暴起，正要发飙之际，标叔又把手搭在了王小明的肩上，这让王小明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复一些：“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应酬」我，我今天的主题就一个，减赋降费！”
「减赋降费」四个字掷地有声，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明所指，听后都面面相觑。
“我们大修卡已经垄断了几乎整个海蓝的经济命脉，却仍有不少苛捐杂费不断剥削民脂民膏，这种赶尽杀绝，杀鸡取卵的经营方式，哪怕是得天独厚的海蓝，迟早也要坐吃山空。”
对面的经理们听到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随即而来的便是愤怒。
“说什么苛捐杂费？你哪只眼看到我们剥削民脂民膏？”
“就是，也不想想你挥金如土时的资金是怎么来的，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很明显，王小明的这句话动了他们的逆鳞，引来了洪水猛兽般的反驳。
王小明无视对面的一片咒骂，向冬冬示意拿了一沓厚厚的资料。
“这里是几个月之前，假面骑士夜烧花店的资料！”王小明把其中一部分资料推到会议桌中央，同时把笔记本电脑里的ppt投屏到公屏上，“这里详细记录了，花店的公账，有一笔从大修卡海蓝分公司财务部拨出的十万元整的汇款。”
“附件是该笔资金在各账户之间的流水，从财务部拨出后，经过各种名目重复征收，最后从花店账户提取出来，只有不到一万。”王小明切换着ppt，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复杂的导图，“经过重重环节，最后竟有两万块回到大修卡财务部的公账里。”
此时，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高层们已经开始直冒冷汗。
“你们以为我的调查就这么完了？还没有。”王小明继续切换ppt，“虽然九万块不算多，但最终那两万块回到公司账户前，竟被分拆了几十万份，进行了复杂的金融环球旅行，很显然，这条成熟的洗钱产业链不会为了区区九万块在一天之间建立起来。”
王小明看到现场气氛已接近冰点，准备祭出大招：“除了那两万块，其余七万块最后的归属也被我查到了。”
“你猜怎么着？它们经过各国的股市、赌场、影视公司、甚至直播平台的打赏，最后竟变成了十二万，被一些空壳公司的账户给提取变现了。”王小明说到这，那些高层貌似暗暗舒了口气，他们以为资金路径的调查就此告一段落，“可惜啊，你们刚才还看不起的人，可是大修卡的总裁，怎么说，一些基本的权限，对我来说也只是弹指间的功夫。”
王小明点开了公司内网，进入了「总裁通道」，选择「全球金融管理」栏目，全球金融机构流水账单便呈现了出来，“别的东西，各位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我就不让你们看了，就让大家开开眼，看看那些空壳公司的账户提取，最后都记录在那些户头上。”
“虽然有些账户还是比较小心，从空壳公司账户提现后还洗了几轮，但跟那些直接提现的一样，最后都被查到，汇入了在座各位的私人账户或亲友儿女账户里。”王小明点开了最后一页ppt，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死」字，“怎样？你们来选个死法，公了还是私了？”
对面的高层们此刻仿佛已经断了气，面如死灰，对刚才的傲慢懊悔不已，为什么自己刚才就没像标总那样圆滑一些呢？多年的职场思维惯性，让自己下意识的觉得，面对软柿子领导，第一次见面就该给个下马威，这下玩砸了，还能有转弯的余地吗？
标总，对，大家倚仗的大靠山——标总，他还有办法救大家于危难吗？
于是，无数双虔诚的目光投向了王小明身边的标叔。
【叮】
王小明收到了一个微信，是标叔。
「总裁息怒，杀不得」
「哦？！你教我做事？」王小明回复道。
「不敢不敢，总裁息怒，他们都是公司骨干，一次死那么多，公司会马上陷入瘫痪」
「标叔，没想到只过了几个月，你老了很多啊」
「啊？！」
「当日杀庞鸣泷时的魄力呢？」王小明当然知道，对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施恩看不过眼的，当然也包括标叔，所以也没了当初的敬畏了，所以，何不借这次机会对上层施行「霸道」？
「总裁误会，总裁误会了！这么突然杀那么多人确实不妥，小的只是担心总裁这段时间来的口碑会受影响」
王小明当然知道，这些高层虽然提款到自己的账户，但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还是通过消费、出行、女人、住宿等方面，孝敬标叔的。
虽然标叔名下物业在全球范围内也就几十所，老婆就一个，但看他近半年的朋友圈，居家照最少涉及百多所房子，女朋友数百名，那些高层保住了，使用权就守住了，所有权也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
庞鸣泷那次对标叔而言，最多也就壮士断腕，砍了一条会长出两条，这次要是一锅端，分分钟就是对他的釜底抽薪了。
「行，给你个面子，留他们狗命，如有再犯，格杀勿论」王小明始终还是心软。
「谢总裁，谢总裁不杀之恩」
「不过……」
「？」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总裁尽管吩咐，哪怕是剁了他们的手脚，我也立刻就办」
“那行。”王小明放下手机，对标叔扬了下眉，接着便对着面前失魂落魄的高层们说：“你们的标总为你们求情了，我准了……”
“谢总裁……谢总裁……”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的高层们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地，叩谢王小明。
“我还没说完，”话音刚落，那些高层们都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等候自己的最终审判，王小明接着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此刻开始，你们就是公司大堂和接待处的保洁，薪资待遇按新入职保洁计算，以往亏空过的公款，我等下会发一份律师函给你们，还款宽限期一个月，也别怪我不近人情，知道你们一定花了不少，所以会介绍你们一家公司全资控股的正规高利贷公司给你们，比外面的更文明催债，保证不会把人打死。”
“总裁，这……”标叔吓得马上弹起。
“标叔，是觉得罚的太轻？”王小明冰冷的眼神瞟了一下标叔。
“没……没有的事……”标叔顿时不敢反驳，转头对这跪地的高层们喊道：“还不快谢总裁不杀之恩？”
“谢……谢总裁不杀……”高层们几乎喊成了哭腔。
“滚吧。”王小明不屑道，“不是说赶时间去开游艇玩模特吗？记得”
“还不快滚？”标叔驱赶着跪地的高层，正想离开之时，被王小明叫住了。
“标叔，我等下让冬冬发你一份名单，那群人的岗位空缺，我已经有了替补人选了。”
这段日子，王小明并没荒废，上班时恶补知识，下班的联谊，也有关注基层里，哪些员工能胜大任，因为大家都看出这新总裁并没什么实权，所以也没刻意在他面前吹嘘什么，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知实干，因此，哪怕今天真要大开杀戒，他也没担心过公司的运作会瘫痪，阵痛过后定能更上一层楼。
“明……明白……”虽然那些心腹的命是保住了，但标叔在乎的是他们名下的资产。
保洁能还多少以前的账？王小明能查到整条洗钱产业链，就能查到他们以往的老鼠仓，为了活命，他们必定会变卖名下资产，虽然房地产现在不行了，他们这样恐慌性抛盘更会进一步压低市值，哪怕买的时候比现在便宜，也不见得能把缺口补上，还有那些在女人、酒水和娱乐方面的支出呢？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铁定是还不上的了，那还不如在刚才就直接把他们杀掉，说不定还有一部分物业能逃过清算。
如果这时自己出资趁低吸纳他们的抛压……不，不行，哪怕是用马甲账户，王小明也一定能查到自己的头上，而且，替补人选都找了，那些抛压估计也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最后还是公帐到了他的私人账上，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不也是黑吃黑？
不对，等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了？大修卡本部的人，不都是好勇善斗的莽夫吗？他怎么这么心机？难道我算漏了什么了吗？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就是个荷尔蒙爆棚的好色外卖员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