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并没有叫纱帘里面的人有任何心软,反而将目光落在了六皇子的身上。
六皇子瞬间明了,要是没了沈烟璃这把刀,那接下来出力的人便是自己了,他如今根基不稳,要是真的被魏璟焰二人发现,只怕从前的那些便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姑母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哦?”***拉长了音调,从纱帘后头出来,一双丹凤眼尽显妩媚风流,身上一身黑红色的衣裙将她的气质勾勒出来,笑道,“难得你会替她说话呢?”
“我不过想着姑母费心费力培养了这么一把刀,断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她跟在魏璟焰身边的时日久了,对他的事情也了如指掌,想来还是她最合适的。”六皇子恭敬应道。
“你最好是这个心思。”***拍了拍他的脸,又回到了纱帘里头,冷哼一声,“老六,你可别忘了,是你让你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你要是敢动别的心思,你,和你那个娘,可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姑母放心。”六皇子闻言,立刻跪下。
***半卧在贵妃榻上,打量着自己手上长长的护甲,这才开口:“既如此,那便再给她一次机会吧,要是还是不能成功,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沈烟璃连忙磕头。
日子过得快,春去秋来,转眼到了夏末。
靖北王府园子里的桂花开得正旺,花团锦簇,满地都是金黄色的花瓣儿。
夏尾的风带了些许凉意,从树叶间漏过,拂在身上,凉丝丝的。
宋清音正看着王府的账簿,原想着有些清净时候,却想到,许月茹竟然亲自过来给自己磨墨。
她二人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气氛反倒有些尴尬。
倒是春香是个毛手毛脚的,得了喜事,快步跑了进来。
昭昭正在一旁看书,见状,不免问道:“我倒觉得春香不如改叫喜鹊吧,一进门便叽叽喳喳的,带来的还都是好事儿,今儿又是什么喜事了?”
“的确是喜事,但并非是咱们府上的喜事。”春香盈盈一拜,笑道,“少夫人,荆州来了信,说是章夫人有喜了。”
“当真!?那果然是一件好事呢。”宋清音虽然笑着,却并未抬头。
她当日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心里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春香并不知这些,而是细细的说了来报信的人的话,众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唯有许月茹却是笑不出来。
宋清音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有心事?”
“是。”许月茹连忙跪下,“不瞒嫂嫂,那日上清观的大火,正是沈烟璃的手笔。”
宋清音早就有所猜测,原本还想一举抓住她背后之人,却不想竟然被她躲过去了,不过想来能来靖北王府外头接应她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我早就知晓了,只是沈姑娘不过是从花满楼出来的人而已,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她这话里分明就是试探的意味。
“这……”许月茹犹豫一番,还是开口,“其实我也不知。”
“我虽和她走得近,却也只知道她背后有个道士,很是厉害,上回你中毒后在外头架起的屏障就是那个道士的手笔。”
宋清音的动作顿了顿。
她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这屏障的事情,只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既然说到这里,她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那你可知那个道士的一点线索?”她连忙问到。
许月茹摇了摇头:“我实在不知。”
如此一来,这线索便又断了。
宋清音叹息一声,一时间发起愁来,如今敌在暗,自己在明,还有这么多理不清头绪的事情,想要找到一点线索,实在是难。
许月茹听了她的叹息,不免有些慌张。
“都是月茹不好,要是月茹当日愿意上些心,今日也不会帮不上嫂嫂了。”说着,她竟然真的掉了眼泪。
宋清音不免蹙了眉头,开口:“你实在不必如此……”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反省自己,想着都是自己行事过于鲁莽,这酿成了今日的大祸,甚至让嫂嫂都险些出事,又识人不清,引了虎狼进来,如今想来都是在害怕。”许月茹这话倒是不假,“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寝食难安,只求嫂嫂真的能原谅我才好。”
这话一出,宋清音才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下,眉头皱得更紧。
她开口:“你有这个心思,我本来不该不给你脸面的,可是你先前的那些事情,实在叫我不能原谅……”
许月茹的脸上带了几分难看的神色。
宋清音继续道:“不过你对王妃的孝顺,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既如此,我自然不会让你不能再回王府,日后你想要来王妃面前尽孝,尽管回来,只是实在不必再来见我了。”
“嫂嫂……”许月茹听出了话里头的怪罪。
可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不能让人原谅的。
“春香,送表小姐出去吧。”宋清音下了逐客令,“你这几日便要成婚了,不必再来我这里了。”
许月茹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却也知道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魏璟焰到底还是在乎这个表妹的,想着她脾气不大好,索性便为她寻了新科举子,家中虽然清苦,可这人却实在能干,已经在朝中有了小小官职,品性又好,老王妃也十分满意。
婚期定在了十月底,倒是眨眼便过了。
日子也一日日冷了起来。
宋清音忙着王府的事情,反倒是没空顾及苏逸辰的事情,原本想着找个机会去看看如今调查的情况,却不想竟然被老王妃叫了去。
她看老王妃满面春光,可见是身子养好了,笑道:“王妃身子硬朗,怕是要千岁了。”
“你这嘴也学会了这种话。”老王妃笑了笑,面露忧愁,直言今日的目的,“这些日子我这把老骨头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如今月茹出嫁,我的心事也了了,我便想着到庄子上住,也清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