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玩角力?
阎震魁心中冷笑,这痴儿果真上套了,他立马抓住机会,笑呵呵道:“王爷有命不敢不从,咱们就点到为止!”
正好,让他尝尝苦头。
本将军师承京都第一角力王。
论这摔人的本事,我在京都数第二,只有我师父敢称第一。
在军中就是靠着角力,打赢无数人,才一步步当上征北将军,虽然只有四品,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地位。
前不久听说这傻子仗着身强力壮,欺辱了江南王,今天就让你碰一碰铁板。
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虽然不能真的打死他,但也让他灰头土脸,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叫他好好丢一次人。
“王爷,要不算了。”
铁阳巨小声劝阻道:“您想学角力,卑职可以陪您练啊,用不着在这里。”
他是真怕虞策被摔出个好歹,回头不好跟盛武帝交代啊。
别人不了解阎震魁,他是了解的。
此人力大无穷,生下来就是个练角力的主,而且实战经验丰富,跟他切磋那不是欺负人吗?
六王爷这体格子倒也不差,可据他所知从没锻炼过,这角力除了拼力气,技巧也是关键啊。
而且体格越高大,摔得就越痛。
一般人两三下就起不来了。
虞策可不会让铁阳巨坏事,一把推开他,笑嘻嘻道:“就玩玩嘛,点到为止,难道阎将军还能跟我动真格不成?”
听到他这么说,铁阳巨也被噎住。
行,你就逞能吧。
是你非要坚持的,回头被摔得七荤八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当然不会真摔王爷。”
阎震魁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很恭敬,说道:
“咱们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丁文远有些慌张,“你们真要打?”
他可不想看到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不管是虞策打伤了阎震魁,还是阎震魁失手弄伤了虞策,他都不乐意看到。
倒不是他多心疼人。
而是这两人身份都不简单啊。
伤了谁都不好看。
“打呗,爹他们要打就打呗。”
丁苼婉竟出人意料地支持。
这使得丁文远愣了一下,女儿你不是最讨厌打打杀杀的吗?怎么突然…哦,明白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
看来丁苼婉的想法,跟阎震魁不谋而合。
都是想让虞策出丑难堪,从而讨好虞渊。
他记得,丁苼婉曾不止一次地表达过对虞渊的爱慕之情,可惜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江南王。
母妃的娘家又是镇国公。
这势力实在太大了,想嫁给虞渊的大家闺秀,从这里可以排到敌国去。
更别说丁家跟容家……一向也没什么好脸。
这次阎震魁突然上门,代虞渊提亲,这对丁苼婉而言,简直就是天上金子了,还不偏不倚落在了她怀里。
可不就得趁此机会,讨好一下未来夫君。
既然如此,丁文远也没什么好说了。
“那,请二位移驾后院。”
丁文远在前带路。
虞策双手负背,昂首挺胸走在后边。
阎震魁只是看着他冷笑,装,继续装,待会儿打到你哭爹喊娘。
很快他们便到了后院。
这里很空旷,平时用于游园赏花。
刚到,他们便愣住了。
“媳妇儿?”
虞策叫出了声。
他竟看到丁白芷手里抱着木盆,里边还有几件刚洗好的衣服,看样子是打算在院中晾晒。
这一幕让众人都有些尴尬。
谁都知道,丁白芷被认做二小姐,即将要嫁给六王爷去当王妃。
可她现在却在丁府,干着下人的活儿。
最关键的是,这还被虞策看见了。
丁文远看向丁苼婉,眼中闪过一丝询问的神色,不是跟你讲过,这段时间不要再使唤白芷了么?
他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木盆中装的,就是丁苼婉昨天的换洗衣服。
府中这么多丫鬟,你就非得让她来么?
丁苼婉皱着眉头,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瞪着丁白芷,那神色仿佛在说,你这贱婢,故意这时候出来的吧?
想给我难看?还是想装可怜。
“妹妹,你怎么不听话呢。”
“都说你身子骨不方便,这些粗活就让下人来做好了,你非不听,以后你可是要当王妃的人了,这乡下的恶习要改掉。”
“事事亲为,可不像王妃呢。”
丁苼婉故作责怪地说道。
同时走上前去,将那木盆夺了下来。
听着这话,丁白芷只觉得可笑,盯着她问了一句,“乡下人的…恶习?”
她到丁家三年来,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双手泡在水里都搓烂了,手心手背都是烂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些,不都是你安排的么?
稍有反抗,你就会授意那些丫鬟仆人来凌辱,责骂乃至殴打,甚至好几天不给饭吃。
现在,却说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恶习?
“可不就是恶习么?”
丁苼婉没好气冷哼一声,眼神狠狠剐了她一刀,她倒觉得丁白芷最近的反抗情绪增多了不少,以前她是不敢顶嘴的。
莫不是知道自己快要嫁给王爷了,即将要出人头地了,这架子就端起来了?
可笑,野鸡插上羽毛还能变成凤凰了?
虞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大小姐霸凌吗?
他上来推开了丁苼婉,引得后者眼神闪烁,仿佛有刀子飞出来似的——要真有刀,她得把虞策千刀万剐。
虞策可懒得搭理她,丁白芷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媳妇,虽然没有感情,但也不能受人欺负啊。
我的女人被欺负,那我还有脸?
他捧住丁白芷的手,看着上面那些斑点似的伤疤,顿时有些心疼,这些伤口都是破皮,并不严重。
但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久久无法愈合,反而越来越重,最后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印。
虞策温和一笑,轻声道:“疼坏了吧?要不今天就跟我回王府,别在这里了。”
丁白芷看着他的脸,鼻头一酸。
她竟是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这是做梦,她怎么会从一个痴儿身上感觉到温暖?
那暖流静静划过心头,很舒适……本以为家人都没了,这世上没人会再关心她,即便是有,也是带着图谋。
可这个痴儿什么也不缺啊,他能图自己什么呢?自己本身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嗯~我跟你回去。”
她轻轻点头,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或许是太久没感受过温暖,别人只是稍微给一丝阳光,她便觉得人间美好。
痴儿也没关系,他会疼人就好。
只要不打她,不骂她,有口饭吃,这辈子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咳咳……”
阎震魁可最不喜欢看这儿女情长的画面,再说了,一个痴儿,一个顶着小姐名头的婢女,两人你侬我侬有什么好看的?
他心里鄙夷,痴儿真是没吃过好的,对个婢女都这么深情,想女人想疯了吧。
他笑着问道:“王爷,咱们还切磋吗?”
虞策给丁白芷抹去了眼泪,回过头对阎震魁说道:“当然切磋,咱们是点到为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