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闻讯而来的林太师刚好听见她这番话,斥责道:“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去找娘娘和二皇子求情吗?你们为什么不听!”
林夫人哭着别过脸,林怀风红着眼睛道:“父亲,我就只有鹤安这么一个儿子啊,你让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林太师叹了口气,对下人吩咐道:“把夫人扶回房。”说完看向林怀风道:“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怀风抹了抹泪跟过去,到了书房,林太师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你着急鹤安,可如今的形势你难道看不明白吗?鹤安不死,死的就是二皇子,就连皇上都得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这样的情况如何能说动皇上改变主意?你去找娘娘求情,无疑是让她放弃自己的儿子,你觉得可能吗?”
林怀风道:“我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父亲,我们林家就只有鹤安这一根独苗,难道就真的看着他去死不成?”
“那是他活该!”林太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平日里我就告诫你们不要太过纵容他,你们不听我的,养成了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居然敢把手伸到郡主身上,若不是看在娘娘和二皇子的面上,别说是他,就是你我也得脱了这身官袍去蹲大狱!”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林太师怎会不想救林鹤安?可坏就坏在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二皇子,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外孙,救了一个就得牺牲另一个,为了皇室的尊严,盛安帝绝不可能牺牲自己的儿子,林鹤安的命谁来也保不住。
林怀风心痛道:“鹤安虽然跋扈,却绝对没有胆子对郡主动手,若不是二皇子教唆,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儿子不求别的,哪怕是流放也好,只要能保住他这条命就够了。”
林太师身心俱疲道:“此事二皇子有错,可鹤安也不全然无辜,他若是没有歹心,又怎会被人利用?事已至此,你便不要再想着救鹤安了,你年纪还不算太大,还能再有孩子,至于鹤安,你就当他没有这个福分做林家的子孙吧。”
“父亲?”林怀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太师,平日里林太师是最疼爱林鹤安这个孙子的,可现在他却说要放弃林鹤安,是否太过无情了些?
林太师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说道:“很难相信是吧?可我告诉你,我不仅是鹤安的祖父,更是林家的家主,在家族利益面前,任何东西都是可以舍弃的,这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必须做到的事。为了日后二皇子能够得登大位,为了林家能够长久不衰,就必须要做出取舍,别说是鹤安,就算是我,为了林家也得豁出命去,这不是无情,而是身为家主的责任。”
林怀风一阵怔然,林太师道:“我知你现在还不太理解,慢慢想吧,等你哪一日想明白了,你就能真正成为林家的家主。至于鹤安,我们救不了他,但他的仇我们必须要报。谢家,早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林怀风攥紧拳头,眼中迸发出仇恨的怒火,如果不是谢家,他的儿子何至于去死,此仇不报,他林怀风誓不为人!
林鹤安成为了谢林两家争斗的牺牲品,他斩首示众那日正是谢瑄离京之时。谢家人没有兴趣去看杀头,而是出城送别谢瑄。
城门外,看着一家老小,谢瑄笑了笑道:“大家都回去吧,外面冷,若是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女眷们都是一脸担忧,谢珊更是红着眼眶。谢琛走上前来道:“到了之后记得要写信来报平安,若是遇到了困难也要告诉家里,可别一个人强撑。”
谢瑄道:“大哥放心,我都知道的。”
谢筠眼中满是不舍,这是谢瑄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拍了拍谢瑄的肩膀道:“有事就给家里写信,若是有人为难你也尽管写信来说,别忘了你身后还有谢家,别被人欺负了也不吱声。”
谢瑄无奈道:“好了爹,我有分寸的,你们回去吧,到了地方我就写信回来。”
说完他上了马车,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对众人道:“我走了,大家都回去吧。”
谢家一行人看着他的马车愈行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谢瑄这次出来,把殷棋和墨书都带上了,除此之外,秘阁有一半的人已经先一步出发前往榆阳探路了。谢瑄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自然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墨书道:“公子,前方有人。”
谢瑄眉头轻蹙,此处距离京城已有二十多里,荒无人烟,何人会在此处?莫不是林家派来阻他的?
他掀开车帘望去,只一眼便愣住了。
随着马车逐渐接近,墨书也看到来人的长相,顿时惊讶道:“怎会是他?”
谢瑄道:“停车。”
墨书把车停下,那人见马车停了,策马奔了过来,走到马车旁停下。
谢瑄靠在车窗上,抬头望过去道:“殿下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萧烬。听到他的问话,萧烬轻嗤了一声道:“孤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连句道别的话也不愿跟孤说?”
谢瑄有些心虚,他没有跟萧烬商量就自请出京外任,确实是先斩后奏了,连离开也没跟萧烬说一声,也怪不得萧烬会生气。
萧烬见他面露惭色,脸上的不悦才消减了几分,下马就要上车。墨书知道他的身份没有阻拦,殷棋却是个江湖人,对皇权没有多少尊重,手中的刀一横就拦在了萧烬身前。
看着脖子前面横着的刀,萧烬挑了挑眉看向殷棋,谢瑄之前身边跟着的一直都是云砚和墨书,这个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只一个照面萧烬便能看出此人武功不低且身带煞气,手上必然沾过人命,而且不止一条。谢瑄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而他却半点也没查到,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