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洪波中午接到沈卿尘电话的时候正在电子游戏厅玩雷电。他最近也买了一部传呼机和沈卿尘的一模一样。
沈卿尘约他去工商局问问公司注册的事,两人约好下午两点工商局见面。
任洪波见时间还早也不急着下机,又要了十个牌子准备通关。
沈卿尘踩着点到了工商局正四处张望,任洪波歪着脑袋从对面马路走过来。
两人上楼后到登记科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音。
“卿尘我们来早了就在这等会儿”。
“好吧应该很快就有人来”。
等了约莫半小时两人正不耐烦,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踩着高跟鞋匆匆下楼了,男的没好气的问:“刚才敲门的是你们”?
沈卿尘正要说话任洪波抢先一句:“规定两点上班都过了半小时了才开门”?
那男的阴沉着一张脸:“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去政府取个文件”。
任洪波听他如此傲慢不由气往上涌,被沈卿尘拉住才没有发作。
“同志你好我们是来咨询一下注册公司都要做些什么准备”?
那男的抬眼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复又看向桌上的电脑:“开公司你俩多大电视看多了吧”!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样说话,毛还没长齐呢还想开公司?公司倒闭了你拿什么赔人家”?
沈卿尘本不想吵架听此人如此蛮横无理也不惯着他:“刚才那些话是你说的”?
“是又怎么样”?
“那好我现在要找你们局长投诉你”。
那人被沈卿尘这一句给雷着了:“投诉我什么”?
沈卿尘轻蔑的上下审视:“投诉你什么还要我告诉你?
第一、按规定两点上班你是几点开门的?
第二、中午时间你办公室房门紧闭,孤男寡女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第三、群众上门咨询你是什么态度?工作时间上网炒股,是不是你们工商局从上到下都是这样上班的?
第四、我通过正常途径办理业务你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什么电视看多了吧,倒闭了拿什么赔偿。这是一个公务人员该说的话吗”?
“这个……”那男的有点理屈词穷。
“这个什么?你是陪我们去还是我们自己上去”?
“两位消消气刚才可能我的话有些生硬千万别往心里去”。
任洪波尤自愤愤不平:“你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这事就过去了,告诉你今天不给我道歉别说找你们领导,晚报的记者我都给你叫来你信不信”?
听到任洪波要找晚报记者那男的汗都下来了:“二位高抬贵手算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的事我一准办好又快又好”!
“行了洪波杀人不过头点地,今天权当给他个教训,以后办事别再狗眼看人低了”。
那男的听沈卿尘这番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两位教训的是不敢有下次了”!
“你们要成立个什么公司?名字想好了吗”?
沈卿尘、任洪波互相看看:“我们想成立一个商贸公司,名字还没最后确定”。
“商贸公司好呀经营范围宽一些,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什么”?
“主要是和工矿企业开展一些业务譬如采购、招标什么的”。
“那好办我建议你们再加上拆迁”。
“为什么”?
“现在企业都在酝酿改制下一步破产清算的也不少,到时候拆迁的活少不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道道”?
“那就加上拆迁,你看还要加点什么”?
“嗯再加个电信器材销售光营业执照上加还不行,你们最好办个特种行业许可证”。
“这是个什么证”?
“一看你们就是第一次,这个证可重要了有了它不但可以从事拆迁业务,还可以买卖废旧金属设备,开酒店、刻字开锁、搞维修什么的都需要。
对了现在旧货收购、典当、拍卖也需要特行证”。
沈卿尘眼前一亮:“如此还要多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们不……”
“那事都过去了你现在的态度我很满意,要不我给你们单位送个锦旗”?
“那倒不需要,我就这点能力看还能帮你们做点啥”?
任洪波递上一颗红塔山:“兄弟注册公司都准备些啥,不知道我们带的全不全?还有费用要多少钱”?
那男的从文件柜里取出两份文件:“这一份是收费明细,这份是公司注册的条件”。
沈卿尘接过来简单看了看:“谢谢你等公司开业那天一定过来捧场,到时候我会派人送请柬过来”。
那男的站起来握住沈卿尘的手:“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沈卿尘你就叫我小沈”。
“不敢不敢,沈总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这个自然,今后有什么困难还希望能伸以援手”。
“这位怎么称呼”?
“我叫任洪波是沈总的合伙人”。
“任总幸会”!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卜殿东,是登记科的科长。”
“卜股长幸会!”沈卿尘握住他的手摇动几下。
“没说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离开工商局两人顺着林荫道向车站走。
“卿尘我们的公司起个啥名字”?
“我还没想好”?
“不如叫卿洪商贸有限公司”!
沈卿尘摇摇头:“洪波我们的格局要大一点,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卿尘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卿尘停下脚步:“有啥不一样”?
“我也说不好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我就是觉得你现在说话办事特别稳重,不像在学校那会有什么说什么”。
“在学校那会我们就知道成天疯,现在不一样了你看看我们接触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
“这倒是,挺难处理的事到你这都举重若轻,我挺佩服你的”。
“举重若轻?你高抬我了”。
“真的卿尘你比如说见阿龙爸爸那次,我都不知道有多紧张。你好像啥负担都没有和胡叔叔聊的有来有回”。
“那是你看到的一面其实我不比你强多少”。
“真的我咋看不出来,你们还聊些文言文换了我一句都说不上”。
“你真以为我是即兴发挥”?
“要不然呢”?
“行我也不卖关子了,其实我在去阿龙家之前就做好了功课。不明白?我提前问了阿龙他爸的喜好,他说他爸喜欢字画”。
“所以你就……”
沈卿尘点点头。
“那个张画家的字也是你特意找的”?
“那倒不是完全是误打误撞,至于胡叔叔说的《论语.宪问》里的那番话我提前是做了功课的”。
“你怎么知道他会讲那个”?
“因为胡叔叔让我们到家里其实是对我们的一次考察,既然要考察必定有所侧重还要显得不那么突兀”。
“所以你就……”
“所以我就想到了他可能会从我们去石门雪山引出话题”。
任洪波有些迟疑的看向沈卿尘。
“还是不明白?这么和你说吧《论语.宪问》里说:子路从孔子,石门而宿”。
“我明白了”!
“那你后面说的一番话”?
“当然也是临时抱佛脚从书上看的,现在底都交代给你了你还有什么问的”?
“问到没什么问的就是你不该啥都不告诉我,害得我搬那么重的一盆花走那么远的路”。
“这你就错怪我了,但凡喜欢字画的人都对盆景呀兰花呀感兴趣”。
任洪波听沈卿尘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卿尘和你比我是不是太肤浅了”?
“有点,不过这也是你的真性情”。
“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不过洪波以后还是要多看看书这样出去了就不会露怯”。
“卿尘你是知道我的,让我看书比杀了我还难受”。
“洪波忘了问你,你这两天和废金属市场的人混的怎么样”?
“你不问我还想说呢,这帮外地人坏的很,我在市场里转了两天找他们聊天他们都不搭理我,当着我的面净说些听不懂的鸟语”。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路数有意提防你”。
“现在怎么办”?
“等明天我想好了公司的名称给你印一套名片,剩下的全靠你了我想你会想出办法的”。
“行!印好了我来取,现在我们干什么”?
“跟我去一趟总厂”。
“干啥”?
“前一阵子徐亮找过我”。
“他来干什么”?
“他说刘艾蓉想见我”。
“刘艾蓉你们还有联系”?
沈卿尘摇摇头。
“那去干嘛都过去这么久了”。
“还是去一次吧,毕竟从前好过一场”。
“要是芳菲知道了可不好”。
“所以呢你不要告诉别人”。
“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