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稚园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鞠洛祎的生活满是欢声笑语,家人的陪伴更是如影随形,成为她生活最坚实的依靠,每一天都过得平凡又温馨。
林柚,这个仅仅比她早五分钟来到世上的邻家女孩,因着这奇妙的缘分,自然而然地走进她的生活,亲似姐妹。
而林柚的父母,也将鞠洛祎当作自家孩子一般关爱,邻里间的情谊在岁月里沉淀、发酵,让他们宛如一家人,日常的相处温馨且融洽。
上学的清晨,阳光总是恰到好处地洒在前行的小路上,鞠洛祎和林柚背着小书包,手牵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分享着前夜的美梦或是新奇的小玩意儿,稚嫩的笑声在街巷中回荡。
放学后,居民楼前的小空地便是她们的游乐场,跳皮筋、捉迷藏,玩得不亦乐乎,汗水浸湿了额发,却遮不住那满脸的兴奋。
到了饭点,有时鞠洛祎会端着小碗,跑到林家饭桌旁,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腮帮鼓鼓,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大人们佯装嗔怪,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然而,命运的轨迹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变故毫无征兆地悄然降临,打破了这份岁月静好。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天空澄澈,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不疾不徐地洒落在居民楼略显斑驳的外墙上,晕出一片暖黄,给整个楼道都添了几分静谧祥和的气息。
鞠洛祎还沉醉在梦乡之中,小小的身子在柔软的被窝里窝成一团,呼吸均匀而平缓,或许正梦到和小伙伴们在幼稚园的滑梯上嬉笑追逐,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沉浸在童真世界里的她,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浑然不觉。
鞠洛祎的妈妈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女儿的美梦。她静静地立在床边,凝视着鞠洛祎恬静的睡颜,眼眶却在不经意间泛起微红,满是不舍与无奈。
她知道,这一去,短时间内是无法陪伴在女儿身边了。工作上的紧急状况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国外的项目突发严重问题,各种棘手事务错综复杂,亟待她亲自前往处理。
她缓缓俯下身,在鞠洛祎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这一吻饱含着千言万语,是道不尽的牵挂,是深沉的母爱,却也无奈地成了暂时离别的预告,此后母女俩便要被千山万水相隔,开启一段不知何时能结束的分离时光。
待行李收拾妥当,鞠洛祎妈妈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来到林家门前。
此时,她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哽咽,话语间满是被工作逼迫的无奈与割舍亲情的痛苦:“工作那边火烧眉毛了,国外项目的问题太严重,各个环节都乱套了,只有我亲自赶过去,才有可能理清楚、解决好。这一去,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杂,路途又远,怕是要耽搁很久,洛祎这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厚着脸皮拜托你们帮忙照顾了,真是给你们添了大麻烦。”说着,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林柚妈妈赶忙迎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神情真挚而诚恳,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可别这么说,咱们邻里相处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洛祎那孩子乖巧懂事,我们都喜欢得很,和自家孩子没什么两样,你安心去处理工作,甭管外面有多难,家里这边有我们呢。我们肯定会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从吃饭穿衣到日常学习,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要是她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心里不舒坦,我们也会第一时间照应好。”
林柚爸爸也在一旁挺直了腰板,郑重地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你放心,有我们在,洛祎就是我们的亲闺女,不管碰上什么事儿,我们定会护她周全,你就一门心思把工作处理好,盼着你早点回来团聚。”
就在这时,鞠洛祎睡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出家门,准备像往常一样,拉着林柚一道去幼稚园。
可刚踏出家门,耳边便传来妈妈与林柚爸妈的这番对话,那话语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她懵懂稚嫩的心灵中炸开,她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一种强烈的恐惧和无助感涌上心头,心底像是被生生撕裂开一个大口子,所有的温暖与安全感瞬间被抽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要离开我?不要我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眨眼间便模糊了视线,手脚也在顷刻间变得冰凉刺骨。
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完全被本能驱使,转身就跑,慌乱间冲进了昏暗寂静的楼梯间。
楼梯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光线昏暗,她径直跑到角落,蜷缩起身子,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从这自我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寻得一丝慰藉。
泪水肆意滚落,打湿了衣衫,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空间里低低回响,每一声都饱含着被抛弃的绝望与痛苦。
林柚晨起后,像往常那样满心欢喜地准备去找鞠洛祎一同上学,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的踪影,心里正犯嘀咕,觉得事儿有些蹊跷。
出门一瞧,只见大人们神色凝重,满脸都是愁容,心头猛地一揪,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无色。
她急匆匆地跑到大人跟前,焦急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得知鞠洛祎妈妈要出国,而鞠洛祎又不知所踪,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急切喊道:“爸妈,咱们得赶紧去找她呀,洛祎肯定吓坏了,她一个人得多害怕啊!一刻都不能耽搁,快呀!”
林柚爸妈闻言,二话不说,立刻行动起来。三人迅速进行分工,展开了一场紧张的寻人行动。
林柚爸爸沿着楼道,一层一层地仔细搜寻,每到一层,都扯着嗓子呼喊:“洛祎,你在哪儿啊,叔叔来接你啦,别怕啊!”洪亮的声音在楼道里不断传响,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没有一丝鞠洛祎的踪迹。
林柚妈妈则在院子里忙活开来,她脚步匆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穿梭在花丛间、树木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祎祎,快出来呀,阿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咱们回家啦。”只是,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呼喊和满心的担忧,已然变得沙哑干涩,可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停下片刻,依旧执着地寻找着。
林柚更是心急如焚,心急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一边跑,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回想鞠洛祎平日里爱去的地方,幼稚园的滑梯下、小区角落的沙池边、单元门口的石凳旁,那些她们曾一起玩耍、一起分享小秘密的地方逐一闪过。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楼梯间,那可是她们幼时捉迷藏最爱躲的隐秘角落。
虽说心里隐隐觉得希望渺茫,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一般,可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拔腿就往楼梯间跑去。
踏入楼梯间,昏暗的光线让她的视线受阻,周围安静得有些瘆人。
林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呼唤:“洛祎,你在这儿吗?是我,姐姐。”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孤独地回荡,那声音显得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就此放弃,继续摸索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轻、很慢,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终于,在角落那片黑暗的阴影里,她看到了那团小小的、颤抖的身影。
鞠洛祎泪痕交错的小脸深埋在臂弯之中,身子随着抽噎微微抖动,显然是哭累了,已然沉沉睡去。
林柚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赶忙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拍鞠洛祎的肩膀,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说道:“洛祎,姐姐来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