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一开始只是无聊，突如其来的系统身份可疑，可实在愚蠢，她便是想看看幕后之人是谁
可后来……
遇到了莫名对她怀有杀意的家伙。
她因功德限制无法反杀，那便也不杀，只是留着人蹦跶。毕竟有很多东西比死亡还要可怕。
那时的她，其实并不理解……
一个同样手染鲜血的家伙怎么也要救人，因为功德吗？
于是她用言语试探，果然在确定她立场之下，他卸下了杀意。
一个愚蠢的同系统一般的人……
没有人告诉他，女人的话信不得吗？更何况，她可是人人喊打的魔头。
他信了，又好像不是。
至少她没能错过那抹杀意。
只是后来，她发现了致使他愚蠢的原因——
是名叫功德的表象，是她披上的假皮。
虞初并不介意伪装，或是她伪装得太久，差点把真实的自己忘掉。
当听到系统说出那番不是只为自己的话时，难以伪装的阴暗与冷嘲差点戳破那层假皮！
好在她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的她开始思考。准备再次扬起笑意，披上那层假皮，系统却问是她“不想收集功德了吗？”
收集……功德
啊——
多么伪善的一个词……
她不该脱口而出的，既然可以伪装，那便可以一直伪装。
只是……为何犹豫呢？又为何戳破了呢？
虞初想，或是纷乱的世界与风声，带去了不属于黑暗虚无的生动；又或是愚蠢且纯稚的存在，久违的、独一的、真诚的同她的灵魂一起，经受世道的流言与恶意……
还有……那受她伪善欺骗的，同她处境一样可怜的羊毛。
她看向水中的倒影，清冽幽深的水潭，映出她这具皮肉。
如此清晰、如此生动
可皮肉可现，隐于皮肉下可怖的灵魂呢？
出乎意料的，那纯稚的存在给出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答案——
“如果……宿主不知道的话，为何不先看看呢？”
看看？
有风揉皱湖面，破碎她一身寥寥倒影。
“就像虎族部落之外还有很多的部落，世界之外，也会有很多的世界啊！一直待在那样的地方，对宿主来说，很孤独吧？不是为了记忆，也不是为了功德，不去在意所谓的罪孽，也不去在意原主的来世，只是单纯……去看看呢？看看这宇宙之外，看看这世界的真实，看看那些一直等待也在寻找的家伙呢？”
系统小心斟酌着措辞，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自家宿主所存在的问题：
“宿主既然不愿意相信他人，为何不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毕竟要不要继续，也是宿主决定啊。”
为什么要不要活命不是它能决定的啊！！？
系统简直想要仰头大啸，呜呜但是它不可以，它必须说服自家宿主。不然这个冷心冷情的魔头真的会不顾它的死活撂挑子不干！
你会相信一个魔头见过了虚空外的景色后还会乖乖回去当阿飘吗？说不定现在就在打着算盘怎么跑出去呢！
永远不要相信魔头的伪装与话术！
这是这么多年来系统血的教训与观察。
可是它不能张耀自己的存在价值，它同虞初绑定。尽管始终被她防备着，可到底有些东西看得更明白，这也许也得益于它并不是人类的原因。至少，魔头的本性它多少猜的出来一点。
虞初是不会为责任与道德束缚的，这从她适才流露出的气息可窥一斑。更别提她曾见众生疾苦，也说过愿意守护的话语……
系统站在她的视角，见她所见，感她所感。
或许她有过动摇，也或许真有那么一刻她看到了众生。
可那番话，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魔头或许不是魔头，可她防备伪装，冷心冷情这一点系统分明！
瞧瞧羊毛，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是真的不懂吗？只是利用罢了。
其实心里还记着羊毛要杀她的那几刀吧？
真是小气的魔头！
系统忍不住想骂魔头，但转念一想，它要是真骂了，怕离抹杀就不远了。
为了自己小命的系统 cpu 正在疯狂荷载，搬出自我这个理由还不够保险，万一这家伙真找到办法不要它跑掉了，那它就完了，物理意义上的完蛋！
不过天下没有永远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不过，它和自家宿主岌岌可危的信任真的可以支持他们之间的利益吗？
系统翻着面前的《欲望与利益》，它意识虚拟的身下，还有几本心理学论述与鸡汤话术集锦……电脑风暴了一会儿，终于停止翻书——
“对不起……宿主”
系统丢开书，忽而开口。所谓的利益，又真的无往不利吗？
人类，是很复杂的。
虞初的眸里含了丝道不明的笑意，“这是什么意思？情感绑架我？”
系统：……
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说！
“我没有……只是，我也因为他人魔头的评价苛责过宿主呜呜……还、还希望宿主能在功德的任务下能变得更好，我知道这样不好，宿主防备我是正常的，可是……明明宿主根本没做那些坏事，为什么要骂宿主呢？我也是，明明看的清楚明白，为什么也会下意识希望宿主变得更好呢？我知道这不对，宿主是因为这个生气吗？我、我呜呜……”
一想到自己面临抹杀彻底消亡的结局系统就慌的一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抽抽噎噎地也便开始哭起来。
它甚至想起了第四个世界，为什么宿主执着地说自己很好？
是因为在意外界的看法？知道别人说她不好，也知道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直强调说自己很好吗？
呜呜呜它真该死啊……！！
“……难道也是因为这样，宿主才不要继续收集功德吗？”
啊呜呜呜它不要死啊呜呜！！
听着脑海里愈发哭嚎得厉害的电子哭声，虞初揉了揉耳朵，却并未开口着它闭嘴。
她正在思忖，毕竟虞初也挺喜欢这张皮的。
“我确实不信任你，但没有生气。”
系统并未受到安慰，嚎得更厉害了，“啊呜呜呜呜呜宿主不会安慰可以不用安慰我的呜呜……”
虞初：……
“没有安慰你，只是……会怕我”
系统吸着鼻子，“……宿主是说我会怕你吗？可是、人家就是怕你啊，宿主又没有说错！”
虞初哑然。
她突然觉得它蠢这一点也蛮好。
“你的主人是谁？”
系统打着嗝，“新世纪没有奴隶，谁还敢当我主人啊！”
虞初：……
不，还是聪明点好。
她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因为系统这句话直接剔除了她想要当它主人的打算，“谁派你来的？”
系统顾不得打嗝了，转着cpu想了想，老实摇头：
“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在宿主面前了……”
虞初愉快点头，“好以后我就是你爹。”
系统：？
它怀疑自己宿主被夺舍了，“你是谁？快从我爹不是我宿主身上离开！小心我宿主一刀劈了你！”
虞初轻笑，“现在不怕我了？”
系统茫然，“宿主你……”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是该去看看。”
她扬起视线，望向前方云雾霭霭，不为功德，也不为记忆，她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至于这身皮，自然……
还不是脱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