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元林愉一只手轻轻掀开了马车的帘幕,另一只手则是随手拈起小桌上晶莹剔透的果子,带着几分顽皮与挑逗,轻轻一掷,那果子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魏暮舟坚实的后背上。
魏暮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他眉头紧锁,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炬,却在触及元林愉那双含笑的眼睛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了虚无。
他心中已然明了,这调皮的殿下定是有话要说。
于是,他轻轻抬手,做了一个示意,让身后的龙晔卫以及孙成等人停下了脚步。
孙成等人,以及一直默默跟着元林愉马车的青山青河,见状纷纷选择了沉默,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随着元林愉的马车与魏暮舟的坐骑渐渐并驾齐驱,魏暮舟轻轻勒紧了缰绳,让马儿放缓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马车内的元林愉,声音低沉而温柔,“殿下,有何指示?”
元林愉将头探出马车,声音中带着几分压低后的神秘,“嗯,本王看了你给我的那张纸条,你,,,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太子?”
魏暮舟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殿下希望臣告诉他吗?”
元林愉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本王觉得,你告诉他比较好,否则太子要是误以为我们背着他搞小动作,心里不舒服,误解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好了。”
不知为何,元林愉总觉得在提及此事之后,魏暮舟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凉意。
魏暮舟淡淡地回应,“那殿下就不担心臣会误解你们之间的结交吗?”
元林愉笑得更加灿烂,“那本王就说你跟太子结交,本王的胡说八道之技,你可是亲眼见过的。”
魏暮舟闻言,气得咬牙切齿,勒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他在心中暗自腹诽: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这该死的殿下!
见魏暮舟脸色阴沉,元林愉再次拿起果子想要砸他,却被他敏锐地察觉,直接伸手接住,然后轻轻一捏,果子便化为了碎屑,洒落在地上。
这一举动让元林愉不禁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魏指挥使,你听本王说,现在我们三个人表面上至少要维持和谐,否则不利于后续工作的开展。所以,也不能让太子感觉我们两人在抱团。当然,本王在太子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魏暮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是吗?殿下的胡说八道之技,臣可是见识过的,真是让人‘佩服’得紧。”
说完,魏暮舟便策马前行,不再与元林愉的马车并肩而行。
元林愉见状,心中气急,但当她看到魏暮舟停在太子的马车旁,与太子低声交谈着纸条上的内容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魏暮舟只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与太子交谈完毕后,魏暮舟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元林愉,只见她在马车内探出头来,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不禁翻了个白眼。
元林愉一噎,心中暗道:真是个气性大的家伙。
再度回到那间客栈。
客栈老板显然未曾料到他们会如此迅速地折返,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愕。
“哎呀,几位贵客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诧异,脸上堆满了笑容,却难掩心中的慌乱。
元林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无奈,她深深地看了老板一眼。
“哼,家都被那可恶的乡大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们能不快点回来吗?怎么,老板,难道这房间这么快就另寻新主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老板的心底。
老板一听,连忙摆手,神色间多了几分慌张,只是在听到“家都烧没了”这句话时,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要逃避什么。
“当然没有,几位贵客请放心。咱们这五安啊,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平日里人来人往的稀少,再加上现在又是寒冬腊月,客栈的房间啊,经常是空荡荡的,哪能这么快就给别人占了去。”
元林愉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与嘲讽。
“偏僻之地?老板,你这话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从都城到五安,不过五日路程,怎敢妄称偏僻?更别提什么山高皇帝远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字字句句都敲打着老板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小二见气氛陡然间变得微妙且紧张,眼眸轻轻一转,心中盘算着悄然离开的妙计,却不料,脚还未曾真正迈出门槛,便被元林愉那威严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一声呵斥给生生钉在了原地。
“欲往何处?”元林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小二闻言,身形猛地一顿,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双脚再也难以挪动分毫。
他强作镇定,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小的不过是想去瞧瞧后厨的火候,免得误了殿下与诸位贵客的佳肴。”
元林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容忽视的锐利,“哦?是吗?那可否请阁下解释一下,为何你举手投足间,无论是那紧握的双拳透出的力量感,还是行走时步伐的稳健,乃至你身上那股不自觉地散发出的威严与沉稳,都与寻常店小二大相径庭?更别提你那双藏着锋芒的眼眸,与真正的小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小二闻言,不自觉地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手指微微颤抖,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中寻找一丝逃脱的缝隙,却依旧嘴硬道。
“小的实在不明白殿下在指摘些什么。”
元林愉面色一沉,声音低沉而严厉,“你心知肚明!若非心中有鬼,何故频频顾盼自怜,审视自己的双手?你的眼神,早已泄露了一切,那里面满是惊慌与不安!”
言罢,元林愉的目光又转向了一旁面色同样不自然的客栈老板,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至于你,这位所谓的老板,你同样也是个冒牌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