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面还写着‘鱼在我这里’几个字。
通过字迹,鹤云程就可以判断出不是最近写上去的。
那也就是说,解雨臣很早就得到这张照片了,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搜查。
现在将照片拿出来,很有可能是已经查到点什么眉目了。
鹤云程一时失语,并表示脑袋有点疼。
解雨臣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沉默了,便继续说道:
“这张照片是秀秀给我的,你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她姑姑的事情,我们顺着那几盘录像带一直查到了一个叫金万堂的人身上,不知道先生知道这个人吗?”
“听说过名字,没见过。”鹤云程说道。
解雨臣点点头,也不在意,“这个人的故事有点长,涉及到了九门之前的一次大型活动,先生既然和我爷爷相识,那么对于那次的事件一定略有耳闻吧?”
但鹤云程摇头,“我确实和你爷爷认识,但我之前没有参与过九门的事情,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不清楚?”
解雨臣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多年的了解让他一眼看出来先生在装傻。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张照片,“不清楚也没关系,这也不是我今天过来的重点,重点是这张照片,为什么张爷会出现在西沙考古队的照片上,我要是没有认错的话——这张照片上基本上都是九门的人。”
“你想要查当年解连环的事情。”多年的默契也让鹤云程抓住事情的重点。
“为什么会突然查起来这件事情?做我们这一行的收钱办事不是很正常嘛,只要给钱,还管是谁的队伍。”
“就算张爷是收钱办事,但整件事情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不通。”
解雨臣说道:“秀秀想要调查她姑姑的事情,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整个西沙考古队的人基本上在那一趟之后就失去了联系,而张爷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
他和秀秀在金万堂那边得到的消息,当年九门那场最大活动的领头人手指奇长,是发丘一派。
他原本是怀疑张启灵的,但是年纪对不上。
再加上张启灵参加了西沙考古队,他在想张启灵会不会就是当年九门那场活动领头人的儿子或者是后辈之类的。
既然老子和儿子都跟九门的人掺和在一起。
就算失忆的毛病会遗传,那么肯定多多少少也还记得点当年的事情吧?
鹤云程将照片随手放在桌上,“那你真的是找错人了,你要知道老张的记忆不好,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估计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先生,别骗我。”
解雨臣直勾勾的盯着他,声音放得很轻,却很认真,眼里的那股子执拗简直让鹤云程感到头疼。
每次都是来这么一招,偏偏自己就吃这么一招。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算是侧面承认自己确实知道一点东西。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解雨臣问道,他只是想要求一个真相而已。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鹤云程和他兜圈子。
将那张黑白照片塞进解雨臣的口袋里,将人往外推,嘴里说道:
“说这么多肯定饿了吧,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让黑瞎子去买菜,今天做几道好吃的,免得他又将青椒做上了。”
解雨臣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他知道今天他从先生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但是没有关系,他会自己查的。
从哪里开始呢?
解雨臣脑海里面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就从他开始吧!
他是张启灵最近频繁接触的人,连续几次夹喇嘛,那个人都参与其中。
就连自己叫人一直在盯着的金万堂和他的接触也不浅。
自己可不信什么收钱办事这种胡说八道的话。
这种词要是放在先生和黑瞎子身上,他倒是不会怀疑。
但要是张启灵……尤其是他之前几次行动还没有带上先生两人。
要知道他们仨可一直都是捆绑销售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钱,那没有道理,先生和黑瞎子不跟着一起。
先生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
深夜。
等到解雨臣和刘丧吃饱喝足走了之后。
三个百岁老人聚集在了黑瞎子的房间里面。
鹤云程瞧着一进房间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躺在床上的黑瞎子。
还有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张启灵,靠着墙壁,嘴里点上一根烟。
他神色闲散的吸了一口之后,才伸手将一直藏在口袋里面的信封掏出来扔进两人的怀里。
“这玩意儿可真不好搞,为了这玩意儿,我可真算是忍辱负重了。”
黑瞎子笑呵呵从床上坐起来,将信封拆开,抖了抖,从里面抖出来一张身份证。
他将身份证举到灯光下,神色稀奇的打量着,发出两道‘啧啧’声,笑道:
“瞧瞧,多新鲜的玩意儿,瞎子我现在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
他直接将身份证塞进自己口袋里,对鹤云程挑挑眉,调侃道:
“果然出卖色相换来的东西就是不简单,要我说,那疯子长得也不错,还贴心,你干脆从了他得了。”
“这福气送你要不要?”鹤云程斜睨他一眼,吐出烟雾。
“你还有脸说,就你这通缉犯还能有身份证坐飞机的一天,真得好好谢谢爹,而不是恩将仇报将爹推进火坑里面。”
黑瞎子耸耸肩,“我倒是想要这福气,可惜人家不吃我这一款啊,没办法咯!”
说完,他用脚尖轻轻踢了张启灵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猥琐又暧昧。
“要不你去试试?”
张启灵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碰到一个软钉子,黑瞎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鹤云程在张启灵的身边抽出椅子坐下,将视线落在黑瞎子的身上。
眼睑懒懒的耷拉着盯着手里的烟,语气却很认真。
“你这次真的确定要参加进去吗,一旦被他们注意到,可就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他知道黑瞎子向来不参与九门的事情。
自己和哑巴是没有办法了,已经完全踏进局里,成为棋子了。
但黑瞎子还有选择,只要他现在退出,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黑瞎子只是站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漫不经心的说着调笑的话。
“不是吧,老板,身份证都弄来了还问我想不想退出,你们俩这是要背着我私奔,留下我这么一个孤寡老人啊?”
老不正经的,为老不尊。
鹤云程翻了一个白眼,将他的手推开。
“要走也是你走,这院子可是落在我的名下的。”
“老板!这话可就丧良心了!”黑瞎子拖着长长的腔调,“这院子我可是出了一半的钱的!”
他伸出双手拽住鹤云程的衣领,试图将人摇昏。
“现在我有身份证了,快点将我的名字添上去,你不能独吞啊!那可是瞎子的全部身家,你怎么狠得下心,混蛋!”
“不添。”
鹤云程任由他摇晃自己,眼尾上扬,碎发跟着摇晃的身体晃动。
“院子在我名下,所有解释权都归我。”
黑瞎子‘啧’了一声,松开他。
目光落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张启灵身上,装模作样的抽泣了一声。
“哑巴,要是真的有一天我被赶出去了,我相信凭借我们俩多年的友谊,你一定会偷偷来给我开门的,对吗?”
张启灵:……
在鹤云程看好戏的目光下,他拉紧了瓶盖,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给出个答案,那么下场一定会像旁边的老鹤一样。
但这却让黑瞎子瞬间抬起下巴,得意并炫耀的看向鹤云程。
鹤云程:简直无语。
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两圈脖子,“没意思,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的飞机。”
张启灵也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面只留下黑瞎子一人。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再次将口袋里的身份证掏出来看了看,突然就笑了。
真有意思。
次日。
三人乘坐飞机到达本次接活的目的地。
一路车辆周转。
只见在三人面前出现了一座荒废的三层楼房。
寂静的夜晚,昏黄的路灯,而门牌上写着几个大字。
格尔木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