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咬着吸管凑了过来,问储明月,“江逾白保送了,以后还来学校吗?”
张晓月特别大力喝着奶茶,发出呼噜呼噜声,“都保送了诶,还来学校干啥,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是恨不得炸了学校,难道江逾白爱学校爱得死去活来,保送了还回教室坐着上课?”
秦芳努努嘴,好像是这个样子。
“真让人羡慕啊。这么优秀的人以后会便宜哪个女生呢?好想一秒切换到五年后的同学聚会,看江逾白带的家属是谁。”
张晓月猛不丁嘻嘻笑起来,被发现后又连忙捂住嘴。
秦芳火眼金睛,“你笑得很…黄。快说。”
张晓月放下奶茶,十分不好意思的两手捂住脸,声调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嘿嘿,昨晚我梦到了江大神,梦到江大神在同学聚会上……”
秦芳追问,宋溪和储明月也被吸引过来。
“在同学聚会上干嘛了?你看到他家属了?”
“哈哈哈他跟我表白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也不想笑,可我实在忍不住。”
秦芳啐了她一口,“你还真是凭实力做梦,连这种梦都敢做。”
张晓月从手指缝露出一双晶灿灿的眼,“那我能怎么办嘛,怪让人难为情的。”
“……”秦芳嗓子发哽,“这很难评。”
她身受重伤地转头过去,再也不想跟张晓月讲话了,她凭什么梦到江逾白,她都没有梦到过。秦芳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伤,呜呜呜她青春里遇到的那个人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宋溪见到秦芳反应这么大,一时更加心虚了。
毕竟她也曾做过关于他的梦。
比张晓月更夸张的那种。
没有办法开口。
“哈哈哈你们真的要笑死我,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江逾白。”储明月做派地拍拍张晓月的肩,“没关系,虽然当不成女朋友,但你喝到了他【买的】【送的】的奶茶,也算一场美好,对不对。”
张晓月眼含热泪,呼噜奶茶声更大了。
晚自习结束后,储明月和宋溪坐上同一辆公交车往家的方向走。
储明月脸靠在宋溪肩上,发出幸福的喟叹。
每天有香香软软的小溪在陪同一起回家可太爽了。
怎么她就不是个男人呢,真是可惜。
“你现在住的新小区治安怎么样?”
宋琰燚知道了方俊的事情后便先斩后奏地退了她们原先住的小院,重新在离一中不算太远的高档小区入购了一套大平层,既方便宋溪上下学,坐三站的公交就到家,又方便外婆出院后乘坐电梯出行。
更重要的是,之前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这个小区的治安是由宋琰燚层层挑选后的。
“没什么问题,下次你试试一个人来我们小区,保安大叔会查户口似的问你很多问题,确保没问题后才会让你找的人亲自下来接你。”
储明月点点头,“严格点好,你跟我说那个叫方俊的事情时,我真是吓得魂都要掉了,恨不得立马买票回来。”
宋溪甜甜一笑,“我爸说安排了人盯着方俊的。初中的时候他敢那么放肆是因为有个当厂长的爹妈,现在他无权无势,靠参加俱乐部的比赛赚点生活费,可不敢再惹有爸撑腰的我。”
她说着摇摇脑袋,难得有些小得意的模样。
储明月可欢喜她这劲儿了,忍俊不禁地伸手戳戳她脸上的小梨涡。
储明月的家比宋溪远,三站到点,宋溪起身跟她挥手告别,“明天见。”
“明天见,小溪崽。”储明月颔首,拇指中指并一块在太阳穴向她一挥,潇洒肆意。
下了公交,宋溪仰面看了眼闪个不停的路灯,加快脚步往小区走去。
站台离小区门大概200米的距离,平日里这条大道的路灯又明又亮,今天突然抽风似的,闪个不停,落在地上照得斑驳的树影忽明忽现,有些渗人。
她小跑起来,打算回去催催保安大叔让他们早点修理。
也不知道这路灯是不是归他们管。
“溪丫头啊,这路灯我们可不敢随便乱修啊。”保安大叔裹着一身黑的特制棉服,看向宋溪指着的路灯颇有些愁。
“啊?严叔叔,那这归谁管。”现在天冷了,走这段乌凄凄的路加上乌拉拉的风真的很要点胆子。以前她也是不怕的,可她不想在这重要的一年再出现方俊那样的事。
严保见小户主这么担心,责任感一下就起来了。
“路灯属于城市市政的,由市政管理部门负责,我翻翻有没有他们的电话哈。”他回到保安亭一阵翻找,没找着,扣了扣脑袋,安慰宋溪说,“我再找找电力部门的,再不行,应该直接打交警电话也可以。”
宋溪跺跺发冷的脚,想进保安亭跟他一起找,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嗡嗡响起来。
到她和外婆约定的到家时间了。
“溪丫头,你回去吧,回去早点休息。路灯的事,我记下来,保管这两天处理好,你甭担心。”
“嗯好呢,辛苦严叔叔了,下回外婆做饺子,我多给您带点。”
宋溪接起电话,匆匆往家赶。
眼看走到8号楼门口,突然感觉有人跟着,她下意识回头。
一个头发黄皮肤黑的男生越过她,率先向电梯走去。
宋溪捂着砰砰发跳的心,刻意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等到他坐电梯上去才慢慢走过去。
她看了眼电梯显示,26楼。
电梯停在了26楼,停了会,宋溪才重新摁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缓缓落下,打开。
她走进去,按下最顶层。
然后立刻走出来,转身进了另一部电梯回家。
翌日,清晨。
推开窗户的宋溪被外面的寒风强行开机。
吃过早饭,穿着羊绒毛衣裹着丑兮兮但厚实的校棉服的高三生出发了。
正要刷门禁卡出小区时,旁边保安亭的窗户呼啦一下被打开,热气直扑宋溪的脸。
“溪丫头,电力部门的今天就会来修路灯,今晚你回来时铁定亮得妥妥的。”
宋溪闻言睁大了眼,从棉服里冒出个大拇指,嗓音带着小女孩的绵柔细腻,“严叔叔,你可太棒了!我们小区有您这样执行力超强的人,可太幸运啦!”
轻柔的夸赞声萦绕在严保耳边,整得他这五十多的大汉都害羞了。
他挠了挠脖子,声音憨厚,“呵呵,都是我们的责任。”
路灯的问题得到解决,宋溪彻底松了口气。
日子平静无波的向前走。
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在瑟瑟寒风中飘摇了一个月,终于还是败在了十二月里,全部簌簌落下。
这个月她们要完成半月考、月考,并迎接一月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远在京城的江逾白参加冬令营亦要在数学领域逐鹿,争夺奖牌。
他们奔赴在不同的战场,以一以贯之的努力,对待不得懈怠的人生。
每天的微小积累会决定最终结果。
二轮复习没多久,半月考成绩出来了。经几次考试的宋溪现如今已经能稳在班级上游,年排前50。有这样的成绩除了她的努力之外,剩余得归功于江逾白分享的那份理综笔记。
周六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老胡忽然出现宣布这周日放假休息。
教室里沸腾了,恨不得把老胡举起来往天上甩一甩。
老胡也为这群辛苦的孩子们高兴,大手一挥,提前了两分钟让大家放学。
“下楼的时候安静点,打了铃再出校门。”
语毕,大家窸窸窣窣行动起来。
储明月拉着宋溪跑起来,“走走走,小溪崽,早点出校门我们就能坐上位置了。”
三站的路程很快就到,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别。
“天啦撸,要三秋后才能再见到你了。”
“那你明天来我家做客吧,外婆明天在家煮火锅。”
“好啊好啊好啊。”某个又菜又爱吃辣的女孩忙不迭应下。
绿灯亮起,宋溪摘下耳机放进口袋里同身边三三两两的学生一起走过马路。
刚拐向小区门的那条大道,几个路灯再一次突兀地闪烁起来,十几秒后,骤然黑掉。
“怎么这路灯又坏了?”
“肯定上次城管的没修好。”
“我真是服了,上次也没坏这么多啊。”
同行在前的几个学生不满的嘀咕。
宋溪攥着书包袋子的手心发汗,提步想跟他们并到一块走。
“啊——操,好痛——谁他妈走路不长眼吗!”被撞到的学生抬起手机电筒照那人,那黑影已经气势汹汹地往后而去。
宋溪抬眸,模糊的手机光线里一个魁梧的暗影骤然压下来。
沙哑刺耳的声音里带着鱼死网破的绝望气息。
“宋溪!你tm的去死啊!”
一切都是转瞬间的事情。
刺鼻的酸味。
扑面而来的液体。
突然被一股力道带过半个身体。
飞溅的液体有一滴落到手背上,骤然出现的红肿和疼痛感令她本能蹙起眉头,几乎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宋溪瞳孔倏地放大,转头看去——
拉她的那个人发出牛叫,“卧槽,好鸡扒痛!你个仙人板板往劳资身上倒得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