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顾衍诧异道。
“我肚子饿了,给我煮碗面吃。”
说完,她便下了车。
紧接着,车门被砰一声重重关上。
杜清露朝着店铺的方向紧走两步,突然又停下,抬脚将地上一块碍眼的石子儿踢飞。
看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是谁啊?”
白若茵皱了皱眉问道。
“嘿嘿,财神爷来了。”
顾衍兴奋地搓了搓手。
一碗挂面200块,傻子才不卖。
将档案递到白若茵手上后,顾衍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扭脸嘱咐道:
“路上慢点开,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说完,就小跑着追了过去。
看着顾衍那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白若茵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觉紧了紧。
……
铺子里,小道士在吃晚饭。
桌上摆放着一个酒精炉。
黄蓝色的火焰,不断舔舐着砂锅底部。
锅里什么都有,豆腐,红烧肉,芹菜,鳝鱼,鸡块。
正咕嘟嘟冒着热气。
这些都是他中午搂席的战利品。
足够他和顾衍吃一个星期的。
“呦,吃着呢。”
顾衍放下包,朝砂锅里瞅了一眼。
又对坐在小道士对面,脸上写满不高兴的杜清露说道:
“你在这里等一会,面马上就好。”
就在他准备换上围裙时。
门口的八哥突然叫道:
“来生意了!来生意了!嘎嘎!”
顾衍和小道士同时扭头。
就看到一只脚刚踏进店铺的白若茵愣在了原地,手指向笼子里的八哥,惊奇道:
“这鸟竟然会说话!好厉害!”
顾衍赶紧将人迎了进来,同时用眼神警告八哥别乱说话。
毕竟现场就有一个被骂土包子的前车之鉴。
他不想让白若茵也被骂,自己好歹有求于她。
“这位道长是我的租客,那只八哥是他养的,它脾气不太好,你最好别招惹它。”
后面那句话,顾衍在说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八哥听见后怼他。
小道士不在乎顾衍怎么说他的鸟?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和白若茵点头示意后,小道士便不再看她,一心关注砂锅里的菜。
相较于小道士,他对杜清露的介绍,就要简单很多,直接报出了她的名字,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你好。”
“你好~”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只是前者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审视的意味。
“若茵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给她煮碗面,马上就出来。”
白若茵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忙。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一碗飘着葱花香菜,外加两个荷包蛋的阳春面,摆在杜清露面前,
顾衍递上筷子询问道:“下午的时候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接过筷子,杜清露夹起荷包蛋一口咬了下去,似乎这样做,就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盯着对面的小道士,抱怨道:
“你问他!都是他害的!”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小道士。
小道士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摇头叹道:
“福生无量天尊,并非小道不愿意给你卜算,实在是时机未到。”
杜清露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黛眉紧皱:
“我爷爷已经发话了,你一天不给我批命,我就一天不能回家,现在整个帝海的酒店,我都进不去,就连我的朋友也不敢收留我,算我求你了,哪怕你说我这辈子嫁不出去,或者嫁出去就当寡妇,让我好回去给爷爷交差,行吗?”
一想到他那些朋友唯唯诺诺,将她拒之门外时的嘴脸,杜清露的心里就格外不爽。
谁曾想,小道士还是摇摇头,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只说出家人不能撒谎。
“臭道士!你!”
无可奈何的杜清露恨得牙根直痒痒。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一口咬死这个神棍泄愤。
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做了,爷爷可能真的会被她给气出个好歹来。
一旁的顾衍算是看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插嘴道:
“实在不行,让小道士给你爷爷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一番话,点醒梦中人。
杜清露也是被气昏了头,直拍脑门,拿出手机说道: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赶紧跟我爷爷解释清楚,我不想在外面流浪。”
小道士本不想再和杜家有牵扯,可事已至此,他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只可惜,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杜老爷子压根不接。
扬声器里,一直传出忙音。
杜清露急得团团转,“接呀,接电话呀爷爷。”
“罢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去一趟吧。”
小道士叹了口气,摆摆手,将酒精炉取出,盖上了炉帽。
“要不然你现在就跟我一起走吧,我爷爷在市中心医院,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大喜过望的杜清露,一刻也等不了,她想现在就回家。
“现在不行,来回市中心一趟得两个多小时,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小道要睡了。”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端着空荡荡的砂锅走进了厨房。
杜清露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顾衍给拦住劝道:
“一晚上而已,小道士平常6点就会起来,反正你也喜欢熬夜打游戏,权当熬个通宵呗。”
杜清露这才作罢,坐下来继续吃起面条。
……
店铺外的屋檐下,白若茵和顾衍并肩站着。
细雨不大,胜在阴冷。
白若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眼正在打游戏的杜清露,对于刚刚发生的事,表示好奇。
“那位道长真的会算命?”
顾衍点上根烟,深吸了一口。
“我说他会,你信吗?”
白若茵没有回答。
雨渐渐大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以梧桐树叶为鼓,敲响了迎接初冬的序曲。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家人。”
黯淡的烟头,忽的亮起橘红色的光芒。
顾衍猛嘬了一口,一股厚重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又被他重新吸回肺里并再次吐出。
“呼……”
他借着吐烟的动作,与这个初冬的夜晚,融为一体。
用比当前气温还冷的语气,说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干嘛要找他们?是院长把我养大的,在我心里,他们跟死了没有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