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笑了笑。
将管子搭在肩头，两手扛着。
学着某只猴子的走路姿势说道：
“我呀，我是天生地养，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信吗？”
女孩自然不信。
但也没多问。
顾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便继续低头跟在他身后，小白鞋有意无意的踩着顾衍被夕阳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说来也奇怪。
今天，他们离开的格外顺利。
那三个混混，也没跳出来堵他们。
“吃啥呀？我今天累个半死，还要回来接你放学，我要吃点好的。”
眼见距离小樱居住的小区已经不远了，顾衍干脆丢掉水管，扭头问她。
“你想吃什么？”
顾衍正想着呢。
突然，女孩眼睛一亮。
指着不远处一家肯德基店说道：
“今天肯德基有打折活动，你想吃汉堡炸鸡吗？”
顾衍看着招牌上的吮指原味鸡图片，猛咽口水。
有些人会对这种高热量的油炸食物望而生厌。
可顾衍不一样。
他虽谈不上吃糠咽菜。
但这种店，他平常是不会踏足的。
顶多奢侈点，去拉面店里点一碗10块钱带两片薄牛肉的拉面。
所以，他肚子里油水本就不多。
加上他也好奇。
这种让小孩子趋之若鹜的地方，到底有何吸引人的。
于是点了点头，催促她快买。
“你不进去吃吗？里面有空调。”
女孩疑惑道。
顾衍推了她一下，“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十多分钟后。
女孩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兴冲冲跑到正蹲在树下，用棍子戳蚂蚁洞的顾衍面前，递给他一个汉堡包。
两人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
顾衍盘腿坐着，打开汉堡包外面包着的那层纸。
一份双层牛肉辣堡，呈现在他面前。
顾衍话都不想说了。
甩开腮帮子。
撩起后槽牙。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好悬没把舌头也给咬下来。
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脸的享受。
反观女孩。
她就斯文多了。
手托着一个蛋挞，小口小口吃着。
时不时偷瞄一眼旁边顾衍那没出息的吃相，嘴角扬起笑意。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把你那个眼镜换了啊，还有你的头发……”
顾衍一口吃太多，嘴大嗓子眼儿小，脸憋得通红，直捶心口。
女孩捂嘴直笑。
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冰可乐，递给顾衍。
“我……我怕换了……到时候你就认不出我了……所以……我想你陪我去换，这样，以后你就不会认不得我了……”
顾衍猛灌了两口冰可乐。
这才把嗓子眼里堵住的东西给顺了下去。
顺便还打了个嗝。
大咧咧道：
“行啊，吃完我就陪你去玩一会，反正我也没事做。”
说完，他又咬了一大口汉堡，自言自语嘟囔道：
“这玩意到底谁研究的呢，放嘴里就得劲儿。”
吃完东西，顾衍喝完最后一口可乐。
拍了拍滚瓜溜圆的肚子，直呼吃饱了不想家。
能不吃饱吗。
两个汉堡，两块吮指原味鸡，一盒薯条，一盒鸡米花，10块辣翅，两大杯可乐，全进了他的肚子。
女孩可怜巴巴的就吃了两块小蛋挞。
默默收拾好顾衍造剩下的垃圾后。
又从书包里翻出一盒湿纸巾和一块小镜子给顾衍：
“擦擦脸吧，你的脸上好多灰。”
顾衍吃饱了就懒得动弹。
干脆往长椅上一躺，摇了摇头。
“等会吧，不急，天还没黑呢，让我缓缓。”
女孩抿了抿唇。
“顾衍……”
“嗯？”
“你是不是没洗澡啊……”
“嘿！什么话！”
顾衍猛得睁开眼，狡辩道：
“你从哪看出来，我不洗澡的？”
女孩指了指他身上的黑色背心。
“你昨天就穿的这件……”
顾衍低头一看，眉头直皱，“我喜欢穿这种，买了三四件，换着穿，不行啊！”
“那你这里的洞，怎么解释，昨天你那件衣服上，也有一个这样的洞。”
女孩用手指了指顾衍腰那的一个破洞。
顾衍这才发现。
自己这件战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估计是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刮破的。
顾衍心里那叫一个心疼啊。
心想着赶明儿一定要再去垃圾站那里逛逛。
说不定还能捡两件别人不要的短袖。
他可舍不得用辛苦挣来的钱，去买衣服。
相较于要脸。
他更在意饿肚子。
被女孩当面戳破自己的难处。
顾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都这副德行了，洗不洗澡，换不换衣服，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厚着脸皮道：“对，我就是不洗澡，因为我就这一件衣服，老板要不你发发善心，给我买两件？”
他就这么一说。
女孩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而是将手里的湿纸巾抽出一张，让顾衍擦脸。
顾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过湿纸巾，胡乱擦了把脸。
该说不说。
他这脸也是够脏的。
原本一张白纸巾，活生生被他擦成了一张烂抹布。
女孩见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便主动帮他擦起了他照顾不到的一些地方。
一大包湿纸巾。
用去了整整一半。
由于长期在太阳下暴晒。
顾衍的胳膊，后脖颈，但凡是裸露在外的地方。
全都给晒得黑乎乎的。
活像条黑泥鳅。
不管怎么擦，也还是黑的。
不过，虽然黑了点。
但总算给他收拾出了个人样儿出来。
“你转过来，我看看你脸上还有没有脏东西。”
顾衍不情不愿的说道：
“非要我擦那么干净干嘛，我晚上又不是不洗。”
随着他缓缓转过身。
女孩藏在刘海下的那双清澈眼眸，忽得绽放出异彩。
“干净了吧！真搞不懂你们女人，我去找个水龙头一冲不就干净了，这下好了，用这么多纸！”
说罢，他还将手里那张早已经变成抹布的纸巾，丢到了长椅上。
见女孩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顾衍伸手摸了摸脸颊。
“不会吧，我已经擦了两遍了，还有脏的？”
女孩点点头。
伸手用湿纸巾，在顾衍的眼眶周围轻轻擦了一圈。
这才展颜一笑：
“好啦，这下干净了，我们走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