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娜拂了拂鬓边的白发，说：“你们帮不上忙，站去一边。”
她的动作利落极了，桦树条凌空一挥就是一片咒文出现。哈利波特被围在中间，一动不动。
没有华丽的闪光，甚至周围一片昏暗。
所以当那层若隐若现的东西从波特身上浮起来时，斯内普立刻就看到了。
“那是，”
“是你们要找的东西。”瓦莲娜说。
这事很危险，任何一个活人的灵魂都不应该随随便便被引出体外。可她已经做过一次了…
尽管上一次的结果那样惨烈，瓦莲娜还算经验丰富。
咒文念动不停，粗实的树枝从哈利的额头慢慢移动，那层人形的虚影也渐渐飘出来。
懵懂的孩子看着周围，也许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可是那团乌黑邪恶的东西明显附在了他的额头。
斯内普看不清它的形状，只勉强辨出眼睛，和扭曲的腿。
“是它！”邓布利多立刻说，“就是这块东西，瓦莲娜校长，需要被消灭的就是这个不该存在的灵魂。”
他甚至想说，现在！能不能现在就把伏地魔剥离，再除灭！
可是一身紫袍的人谨慎得很。
她很明白这些寄生之物的垂死反抗，就像十年前——
吱叽！
黑影果然蹿了起来！
瓦莲娜举起魔杖兜头劈下，哈利的额头瞬间变得青紫一片。也像是打进了灵魂里，斯内普能听到波特的痛呼声。
“该怎么做？”邓布利多问。
“塞回去！现在不是时候，”她大喊，今天的目的只是确认它是否能被剥离。想要立即实验仅靠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舞动的咒文变得金光闪闪，飞快地旋转在周围。
可是出来容易，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眼看瓦莲娜被伏地魔的残魂纠缠，原本的灵魂在空中颤颤巍巍落不回去。
——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
另一道嗓音响起了。
黑色魔杖被抽出来，斯内普强硬地加入了这场压制战中。说出的咒语都是经过推敲的，也是分裂实验中能够使用的。
熟练的程度不像一个新手反而像她的曾经。
瓦莲娜不动声色地瞥过去，那个年轻的人不断念动咒文，金光闪烁中将那孩子的灵魂定在了半空。
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升起来。
瓦莲娜眼神发狠，看准时机就是一刀切下。
……即使临时起意，有了帮助也比十年前要容易许多。
那团黑影原本就是后来附上的，只要她找准位置，手起刀落。甚至连痛苦的喊声都没传出来，另一片残魂就被剥离了——
邓布利多大步迈上去，老魔杖喷出的红光将伏地魔彻底包围，紧接着火舌一扫，现场只留下一声不甘的怒吼。
银灰色的余烬缓缓落下。
金光闪烁中，哈利的灵魂终于干干净净地被安抚回了身体里。斯内普最后用力一挑，房间里的咒文全都化作流光，被吸回了魔杖中。
他转过脸，双眼在昏暗的房间里闪闪发亮。
“是这样做吗？瓦莲娜校长，”
.
房门被打开了，邓布利多抱着哈利回了宿舍。
瓦莲娜与那身黑袍走在雪里。
“反应很快。”
“是个好时机。”
她转过头，眼里有些欣赏，“你很能找准时机。”
“……也不总能找到。”
那个天文塔，就是他找得最差的一个时机。
前方就是隐在林子里的宿舍，层层叠叠的木屋被魔法按照规矩排列。
落满积雪，像极了十年前。
斯内普低头看着脚下，“就在这里，她第一次伤了人？”
“廖夏，”瓦莲娜说，“你见过了。”
“是他，”
那个推开自己的盘子，想要和他“掰一掰手腕”的人……体格子倒是十足的北国人。
“他还记得吗？”
“你指伊利斯当时的状况？不，他不记得了。”
雪花又开始缓缓落下。
这里的天空是铅灰色，雪花却白得很。就像她说的。
“那孩子被吓坏了，自己忘了。”
“自己忘了？”
瓦莲娜不愿对别人过多评价，只转过身，“第一天你说要告诉我一些新的情况，还想去冰窟。难道，伊利斯出了什么新的状况？”
说起这个，斯内普皱起眉头。
“她恐怕看见了我不能看见的东西，也听到了我听不到的。”
“常常发生？”
“不太寻常，”他说，“可上一次，反应格外大。似乎有东西在她周围，还唆使她到处搜寻，暖房里被蓝月草的烟雾灌满了。”
“用了蓝月草，难道是…”
封印又衰弱了？那东西又找了回去。
身旁的人单手一抓，不同于任何人的移行通道，斯内普被强大的挤压力逼得屏住呼吸。
下一秒又被钻进肺腑中的，冷得要将人冻成坚冰的空气激得一颤。
“——你想来这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雪原广袤得让人觉得渺小，寒气肉眼可见，烟雾一般在地面上蔓延。
地面……这里没有地面。因为斯内普能看见坚冰下的一切。
“你还想进去？”
他一僵，想到了那对仍然留在里面的人。而脚下，已经是一片隐约的暗红色。
“就到这里吧，”瓦莲娜的眼底带上哀痛，“就在这里，也能看到我留下的屏障。”
魔杖挥舞，波纹渐渐凭空出现了。斯内普能看出这咒语的厉害，可是再厉害，也有消褪的那一天。
“试过加固吗？哪怕再多撑几年，等到我能将方剂做出来……”
“你尽管试试看。”
寒风不断扬起衣袍，这里的寒冷能将人的灵魂冻住。当斯内普触碰屏障，尝试拆解修改时，那道纤细的人影就藏在远处。
也许是那身雪白的袍子将人隐藏了……
艾瑞斯的脸和这片雪原一样冰冷。
那东西竟然没有骗她。是瓦莲娜把它关起来，甚至那身黑袍子……斯内普也来了。
他们围着那个完全显现的屏障不断观察和尝试。
想做什么？
“…他们想杀了我，”
那就证明你是一个该被杀死的人。艾瑞斯想。
她知道这东西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