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林简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过当听伽塔纳说戈鸢可能还活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心里松了口气。
“上将,这是关于通缉令的资料,您看……”
诺德林不耐烦挥手,“这种事情让伽塔纳大人或者是那些老东西干就行了,我不擅长动脑子。”
星际赫赫有名的虫族上将诺德林,其实是个榆木脑袋。
而且极其讨厌动脑子等一切要求脑细胞正常运转的工作。
这也是当初被戈鸢成功忽悠的主要原因。
在偌大的王星里,想找到三条腿的雄性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但想要找到没什么脑子的诺德林。
简直比呼吸还要简单。
她只需要往门口一站,深吸一口气打开光脑,不出两分钟,一定会出现在戈鸢面前。
来的时候还不忘了顺手带点小玩意儿。
而戈鸢的馈赠也是实打实的诚挚。
什么名誉地位、美人宫禄、宫殿王爵,全都给他描绘得天花乱坠。
许下一堆空头支票。
然后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领地里开始寻花问柳,夜不归宿。
偏偏他还觉得没错。
“戈鸢喜欢的,我也喜欢。”
甚至有段时间军中传来了诺德林喜欢男人的谣言。
虽然最终传谣造谣者被他一脚踹出了护卫队战舰,但谣言对于诺德林而言,不过是满天飞舞的碧灵花瓣,无趣的很。
“传我令下去,立刻返程尼古拉星,找到戈鸢以及那只雌性。”
诺德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着即将见到的人物,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彼时的蛮荒星球,沈青青和戈鸢正在院子里除草。
美其名曰:闲来无事找点活干。
戈鸢手里拿着从光脑上下载下来的《虫族礼仪基础要求》,监督沈青青的一举一动。
“腰挺直,眼神不要乱瞟,花篮里面的花呢?被你吃了?……”
从奇异杂货铺回来以后,戈鸢就迫不及待地为她安排上行程。
还说是什么等到了王星,没点才艺就算了,怎么能连基本礼仪都不会。
这不,现在就从最基本的虫族采花基本功开始。
沈青青穿着干脆利落的无袖白裙子,手腕上没戴光脑,反而戴了个茉莉花环。
注:此花环出自审美大师戈鸢之手。
乌发被编成两条麻花辫置于胸前,头上还戴了个小圆帽,上面有几朵细碎的花朵做点缀。
戈鸢的审美技术还是不错的。
经过她的精心装扮,原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没见过世面味道的小姑娘,摇身一变,成了无数虫子清纯的白月光。
一颦一笑皆是灵动。
举手投足都散发出贵族气质。
但是沈青青不乐意了。
不知道手上的花篮是用什么做的,看着巴掌大一个,却要她咬着牙两只手才能提起。
画风一转,原本的清纯可人美少女变成了咬牙切齿提花篮的小丫头。
而这个小丫头还时不时望向戈鸢,企图激起她内心的母爱。
然而戴了墨镜不认人的戈鸢没有丝毫心软。
“现在不训练,以后的日子里有你的苦头吃。”
其实戈鸢说的没错,历来虫母都是在王星成长的,除了学习基础知识以外,就是在接受礼仪训练。
作为虫族为数不多的流浪在外的“野生虫母”,沈青青几乎毫无经验可言。
回去了以后不要提那些看不惯虫母的新派,恐怕连保守的旧派都得捂着脸。
“要知道你可是虫母,身负大任!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么谈加冕为王。”
几乎整个中午,戈鸢都在纠正沈青青的走路姿势与拈花动作。
“唉……”
先不说走路姿势,光是食指拈花,就让戈鸢差点气出烟。
“乖,青青,咱不是要抓拍,没必要掐着人家的脖子。”
“啊?不是这样摘花的吗?”
沈青青放下想要掐断花茎的手,无措道,“摘花不就应该掐着根茎吗。”
“但贵族式摘花可不一样。”
说罢,戈鸢亲自上场,表演了一出什么叫贵族优雅摘花。
总的来说,看完全过程的沈青青只想抓两把瓜子嗑嗑。
不就是装吗?
她也会!
挺胸收腹高昂下巴,用看不起人的姿态吝啬般伸出两根手指。
看似轻柔,实则手腕上青筋都快爆出来地掐掉了玫瑰花。
“哈哈哈哈青青你是要笑死我吗哈哈……”
无情的嘲笑传来,然而她只是佯装无意地抬眼看去。
仅仅半秒钟便收回了目光。
就像是不屑于同凡夫俗子交流的高傲孔雀。
笑的肚子疼的戈鸢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笑得没那么大声。
“算、算了,你还是……别学这个了……”
用实力让戈鸢放弃改造计划,沈青青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才呢。
屈膝礼、宫廷礼以及致辞礼这些还好,起码戈鸢忍住笑了。
不过就是对沈青青的打击有些大。
“有的时候我真的会有一种刀人的念头。”
训练过一轮后,沈青青坐在长凳上休息。
“到底是谁发明出的这么多礼仪,还有那些繁琐规定的。”
“嗨,”戈鸢泡着花茶说,“宫廷贵族专属,能够区别平民与贵族差异的礼节而已。”
艳红的玫瑰在水中翻滚,浸出的汁液逐渐染红了清水。
“今天早上做早餐时顺手摘的,味道还可以,就是差了点香料调味。”
玫瑰绽放在水中,若有若无的香味诱引着人们拿来解渴。
即使她并不渴,在此时也被那娇艳的色彩蛊惑了心神。
鬼使神差地轻饮,浓郁的香气在口腔蔓延,露出它本该拥有的热烈。
黄昏的余晖洒落小花园,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橘黄色点缀在风中裙摆上,隐隐传出欢笑。
花园里种满了热烈的玫瑰,庄园之外,藤萝倚栏,微风轻摆。
黑色衣袍沾上了点风尘,带着连夜赶路时的迫切,停留在楼下。
寻了处角落,萨恩斯特坐下,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听着楼上的嬉闹声,只觉得风光无限好。
“青青,要洗澡吗?”
“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去。”
“……”
接下来她们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在意。
只是躺在院落里那棵高大浓密的米兰上,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