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虫族生来就是拥护,爱戴,尊敬虫母。
那么虫母从何而来?
是虫族里异变的结果?还是另有隐情?
沈青青很好奇,但也很谨慎。
在进来之前,她就注意到那些尸山中虫族尸身腐烂程度各不相同。
但唯有一点比较奇怪。
那就是为什么同样腐烂程度下,却出现了至少三种不同特征的‘虫族’?
那些虫族躯体从外表上看也仅仅腐烂不过三个月,而根据虫族历史记载,虫子里只有他们这么一支虫子得到进化,自称虫族,其他都是原始的虫子。
如果是甲壳类与节肢类还好说,可能他们的外骨骼特征不一样。
可偏偏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外面的尸骸是新鲜的,不同的,”沈青青淡定道,“这是最大的问题。”
“虫族生命力顽强,是这个星球上霸主,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与之抗衡,可外面那些穿着矿工服饰的,被开膛破肚的虫族是怎么回事?我想,与这个实验室有关吧。”
在腐臭中待的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无处不在的臭味。
“不要说他们都是意外身亡,然后被打丢入这样一个尸坑里,那样的谎言太拙劣了。”
沈青青站在戈鸢身边轻声道。
而戈鸢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疯狂的自言自语。
长长的,略微弯曲弧度的头发掩去了大半面容,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知道她的身体在微微抖动,连带着发丝一起。
沈青青还想着要不要伸手拍拍她,原本还在低头的戈鸢猛的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青青你真的很聪明,从来,都没有虫子能明白这个问题哈哈……”
她笑得恣意,笑得疯狂,笑得绝望。
泪水从脸颊划过,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被甩落。
“哈哈,虫族的诞生本就是个谜,青青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虫族可以迅速进化超越其他种族,为什么会使用火与工具?为什么上面只有虫族的进化史而没有虫母的?”
“疑惑吗?好奇吗?”
戈鸢又哭又笑的,整只虫身上散发着深深的绝望。
她终于停下了疯言疯语,哑着嗓子道,“因为我们有‘虫母’啊。”
“哦对了,相比于虫母,我更喜欢称之为‘引导者’。”
戈鸢终于恢复了神智,开始讲述真正的虫族历史。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虫族并不是自己进化的,而是由外界力量干预来的?”沈青青听完戈鸢的推测,有些不可置信,“那也太离谱了吧!”
戈鸢瞥了她一眼,手指着那几十排虫族标本,平静开口,“你所见到的虫族,他们的基因代码完全不同,就连dNA序列都呈现出绝对的不一致。从生物学角度来讲,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虫族其实是由外界力量定点投放的完全不同的生物?”
沈青青的回答得到了来自戈鸢的默认。
她点点头,沈青青第一时间推翻了自己的言论,“可那些其他虫族呢?”
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们来的时候,踩在脚底的不就是吗。
空气中安静得可怕。
那是来自对命运被更高维度空间造物主掌控的恐惧。
沈青青觉得似乎有东西在看自己,像观察实验室小白鼠那样。
分组,对照。
投放相同的一批样本到不同环境里,记录下它们生活习性的不同,再加以对比,就形成了实验数据。
至于实验以后。
你见过哪只小白鼠在实验结束后被放归自然的?
不知怎的,沈青青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墙壁上见到过的六翼红虫的图腾。
那是什么?
是‘造物主’对他们进行无害化处理的工具吗?
不等她问出口,实验室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电路连接不畅,又或者是电压不稳。
终端里传来最新的热点话题。
【最新消息:虫族王星降下大规模红雨,形成原因可能是露天采矿导致……具体消息为您继续报道……】
沈青青关闭终端,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戈鸢扫视四周,拉着沈青青迅速离开实验室,逃命般疾跑。
就在她们离开实验室以后。
轰的一声。
滚烫的气浪从洞窟传来,热焰飞速吞噬可以燃烧的一切,高温,缺氧,冲击……种种意外表明,这并不是个意外。
【被发现了呢~】
耳畔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沈青青瞳孔紧缩,灵魂为之一颤。
那声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脑海中,干扰着她的神智。
戈鸢拉着沈青青在矿洞里飞速逃命。
“青青,跟紧我!”戈鸢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的脚步在狭窄的矿洞中飞快地移动,脚下的地面因为高温而变得滚烫,鞋底几乎要被融化。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洞窟交错复杂,戈鸢拼命逃窜,烈焰紧随其后。
忽然戈鸢手中的手腕挣脱,粉色眸子里倒映出沈青青的面容,满是震惊与恐惧。
那句‘青青快跑’还没有喊出,自己的手腕就被反握。
戈鸢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轰鸣,耳边除了火焰吞噬一切的咆哮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喘息。
她的手腕被沈青青紧紧抓着,指尖几乎嵌入她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戈鸢牢牢地固定在身边,不让她被身后的火海吞噬。
来不及思考沈青青哪里来的力气,身后穷追不舍的灼热张开巨口,想要将她们吞噬。
洞窟的墙壁在高温下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碎石和尘土不断从头顶坠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沈青青的视线被汗水模糊,但她不敢停下,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知道,只要稍一迟疑,她们就会被那无情的火焰吞没。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意志会带你杀出重围。
大脑屏除所有杂念,只剩下三个字——活下去!
紧接着,在狭窄的矿洞中,在滚烫的热浪里,一场属于虫母与火舌的角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