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处山间茅草屋里,发出了一阵婴儿啼哭。
声音被风声掩盖,茅草棚被吹的东倒西歪。
透过柔和安静的油灯,一名满头大汗虚弱不堪的妇人正搂着那婴儿,大口大口喘着气。
接生婆笑着说着恭喜,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盆水清洗婴儿。
“妮妮啊……你一定要健健康康长大!”
妇人潸然泪下,一边哭,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抚摸婴儿那光滑红嫩的脸蛋。
日月星辰不断划过天空,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婴儿已经长成了一名可爱的小女孩。
蹦蹦跳跳地在山间小道上走着,手里提着比她手都长的镰刀,背上背着半个她大的箩筐,一会儿追蝴蝶,一会儿抓蜻蜓。
路过的村民都笑呵呵地夸赞道:“妮妮又美又活泼,以后肯定不缺个好郎君。”
“谢谢叔叔!”
“谢谢婶婶!”
“谢谢大娘!”
小女孩一口一个甜甜的称呼着这些村民,大家无不高兴,有时塞给她糖果;有时候把刚刚割好的苋菜塞进她的箩筐。
春去东来,四季更替。
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
山里的村子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修了新路,盖了新房,通了电,安了气。
女孩儿长大成了妙龄少女,眉眼间清澈的眸子宛若星辰,虽然整日干农活,皮肤却比那些城里天天保养的女孩都要好。
村子里面跟上了时代发展,大家日子都过的好了起来,而在一个小山包上面,依旧留着一处庙宇。
这里住着一位村里人尽皆知的老道士,自称来自昆仑,不收香火也不收供奉。
此人神机妙算,大事小事都能了如指掌,就像是神仙一样,只要求上一卦,来年运势便能知晓一二。
道士说发财,今年家里必发财;道士说有灾,今年家里必会有事发生。
村里的人对他十分尊敬,虽然对方明确表示不要供奉,却依旧每年都有大把大把的人来烧香拜佛。
说是拜佛,不如说是拜他,庙里面的佛像都被吹裂开了,门前香火也不见得有一根。
道士住的禅院门槛,却是修了一年又一年。
发了财的、找到好郎君好女儿的、重病康复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来还愿。
妇人随着时间流淌,面上皱纹渐渐增多,虽年轻时貌美如花,可依旧抵抗不住岁月的力量。
她老来唯一的期盼,就是女儿能够过的幸福,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为此妇人专门去了一趟庙里,求了一卦。
道士扶着胡须,缓缓说了一句:七年,有灾又有喜,喜后灾又来,一生起起伏伏,婚嫁之事,苦矣!
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妇人吓得不轻。
她们这个两口之家,可不能再来个什么灾了……
又一日,村里回来了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此人据说在外发了大财,此番回村,就是为了那少女。
都听村里人说此女长相颇美,孝顺贤惠,今儿个那人发财而归,定要娶回城里好好过日子。
双方家里见了面,不知道怎的,却是突然吵了起来。
之后那人大发雷霆,嚷嚷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推搡间,失手杀了妇人。
可此人手段通天般,轻轻松松就将此事压了下来,并且邻里街坊都给了一笔丰厚的票子。
少女吓得歇斯底里尖叫,哭喊声穿透了屋子,听得人心里发慌。
但一切无济于事,她被那人捂着嘴巴,强行霸占。
那晚,少女失魂落魄地跪在床铺上,望着提起裤子走人的男子,声音已然嘶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人帮她,没人报警,大家早就得了好处,闭口不言。
“占了便宜还卖乖!祈祷一下最好是怀了,这样还能成个正果!”
“人家少爷这么有钱,你还不乐意!”
村里的风评变了,少女忍受着谩骂,一心求死准备上吊,却被老道士拦下。
“那昆仑,自有你去处!”
道士指了一条明路,带着少女上了昆仑山,临走之际留下一句话:
“天道不仁,大地自知,休也休也!”
就在二人走后没多久,这村子就被泥石流冲刷淹没,全村上下没有一人跑出来。
少女上了山,入了门,修习武道。
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面露冰寒之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三年后,她长大成了美艳女子,那冷漠的模样更加增添了几分韵味,让不少弟子都心神不宁。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地方,被欺辱是必然的。
身为女子的她,骚扰、嘲讽、谩骂,就没有缺过。
那天夜里,她又被辱骂后愤然起身,爆发出逆天实力,以炼气三重实力越级一连杀了两个筑基一二重的人。
宗主闻言,只是眉头一挑,当即收了她成为闭门大弟子,不仅如此,还传授了一些特别的法术。
当然,私下里面的那些事情……
但跟着宗主,她的修为也开始水涨船高。
直到后来,成了昆仑小有名气的武者。
女子从来没有忘记道士说的七年。
这七年,她苦苦坚持,不断变强,到了最后,宗门里面无一人再敢说半句轻薄之语。
她等,她盼,七年之久,七年之期。
盼来的却是宗主一次又一次的侵犯,一次又一次的霸占。
就为了母亲死前说的七年,道士说的七年,那如意郎君的七年。
她默许了宗主的禽兽行为,借此支撑着那破碎不堪的信念,就为了亲眼看看那如意郎君是何模样。
终于,她等到那如意郎君来临。
终于,她等到那一天到来,可回首再看,自己已经是浑浊不堪。
她明白了,道士说的最后一句——苦矣!
那晚月夜,她看着自己眼前盼了七年的如意郎君,她笑了,她哭了。
辛酸不甘,痛苦屈辱,汇聚成了一句话:下辈子早点遇到你……
要了一件衣裳,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悬崖下。
那下面,是一层厚厚的泥石层,边上插着一个牌子:贡卡县。
那女子,名为薛楚儿,后更名:王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