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因她的话,沉静下来。
“你的主意很好。”
姜晚芙看她认同自己,更高兴了:“那个厨师没有指认你亲手下毒,你的嫌疑并不大,等我回去和爷爷说说,让他想办法把你门口的人撤了。”
林轻浅笑道:“我有急事,你能让我现在出去一趟吗?”
姜晚芙不解:“你保胎呢,能走动吗?”
“你办得到吗?”
林轻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
林家的商务车在看守所门口停下。
林轻小心翼翼从车上下来,坐到轮椅上。
保姆看见从看守所里出来的人,小声提醒:“小姐,那是二爷吧?”
林轻这才注意到林源珲。
“叔叔,这两天不见你在家,去哪儿了?”
林轻虽然没回家,但对家里的事了如指掌。
林源珲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我来看看大哥,你也来看他吗?”
他答非所问,林轻不计较:“当然,我是他女儿,不能来看他吗?”
林源珲心被扎了一下。
知道她在怪自己,他无力解释:“轻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妈妈和你。”
林轻心绪毫无起伏,被保姆推进了会见室。
保姆退出,她拿起腿上的文件递给林源震:“签吗?”
林源震拿过文件,却撕了个粉碎。
“我的财产就是捐给慈善机构也不给你。”
林轻不恼,只是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看来你是死了都不想有人给你收尸了。”
林源震冷哼:“让一个杀死亲弟弟的人孝顺父母,简直是个笑话。”
林轻笑了:“你们随随便便造出一个怪物就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换做你,你也会像我这么做。”
林源震的怒意慢慢平息下来。
“你省点心吧,我罪不至死,这辈子出不出得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联系了容老爷子,我们做了一笔交易,我的钱会仍然会留给我儿子。”
知道是林轻杀害了林承耀后,他做了个不得已的决定。
他把人交给容老爷子,但容老爷子得答应用成熟的基因技术给自己留后,不管母亲是谁,儿子是他的就行。
林轻震惊:“容老头那样的人,毫无诚信可言,你不怕他摆你一道?”
“这无需你担心,我给他的人,永远不会叛变。”
林轻半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是一点也不念我们的父女之情了?”
林源震冷凛说道:“你心里有我这个父亲,就不会对承耀下手。早知道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就该把你当牲口喂。”
林轻不生气了:“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和林董,不,你已经是不是索印的董事长了,该喊你林老先生,做个了断的。我会毁了你们的实验品,毁掉你们的技术工程师,你想要儿子,下辈子吧。”
“你说什么?”
林源震恼了,起身要抓住她问个清楚。
林轻大喊了一声“救命”,两个警员冲进来,擒住林源震。
“他要杀我,控告他时,别忘了加上我这条。”
林轻自己转着轮椅走了。
“小姐,别一错再错。”
保姆把她扶上车,眼泪止不住流。
“李妈,我爱的男人避我如蛇蝎,我喊了二十几年的父亲竟然为了有个儿子,不配为人,你觉得我可怜吗?”
“小姐,一切还有余地。”
“李妈,你儿子向女同学求爱不成因爱生恨要了人家的命,你觉得他有转还的余地吗?”
李妈赶紧跪了下去:“小姐把我儿子送出国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据我所知,他在掸国混得不错,还成了边境村寨小头目,你想联系他吗?”
李妈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小姐,您要干什么?”
林轻笑了,垂眸:“我都快入狱了,还能干什么。”
……
姜妤站在秫园门口,看着靳泽珩从车上下来。
他带来的人,把秫园围了一圈。
“靳主任这是要软禁我?”她问。
靳泽珩笑道:“是在乎你。”
姜妤不语。
他解释道:“你以身作饵,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他们保护你安全,不限制你自由,上班逛街,你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姜妤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屋。
“但鉴于你这几天你身体不好,我建议别去研发中心了,在养两天。”
这让姜妤感到有些突然。
“成镜研发中心的成员我每一个都了解过,好些个技术人员都非常有潜力。石智山教授毕生的笔记我每一处都做了批注,让他们拿去研究,不日定会有所成就。”
靳泽珩听着她的话,眉心越拧越紧。
“你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为你哥韩丞亦铺路?”
姜妤抿唇笑了笑,不答。
“我调派了全国最优秀的病毒专家和血液专家,以及感染科和内科专家组成医疗队,他们正在各自赶来的路上,你不要放弃。”
姜妤鼻子有些发酸,想忍住,结果一口血腥气涌了上来。
站不稳,靳泽珩扶住她。
但血渍还是沾到了他衣服上,姜妤赶紧道歉。
“没事,你先坐下来,需不需要医生?”
靳泽珩情绪很稳定。
姜妤摇头。
确定她没事,靳泽珩拿了一块湿毛巾,擦拭衣服的血渍。
弄脏的位置在胸口,姜妤看他脑袋低得有些勉强,于是笑道:“你坐过来,我给你擦。”
靳泽珩没喊秘书帮忙,坐到姜妤身边。
她动作温柔,神情专注。
靳泽珩垂眸凝视着她,眼中是难以言说的遗憾。
如果她是裴昱州的亲妹妹就好了。
正想着,裴昱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靳泽珩恍惚了一瞬,回神。
“姜妤,别擦了。”他低声道。
姜妤没留意门口,但放下了毛巾。
“对不起,血渍好像擦不干净,不如送去洗吧,洗不干净我赔一件给你。”
靳泽珩没来得及说话,裴昱州大步走了进来,抱住她的脸端详。
“又吐血了?”
姜妤拉开他的手:“你拧玩具头吗?”
裴昱州发现她脸色不好,但精神还在,微微松了口气。
靳泽珩已经不露痕迹地站了起来,和姜妤拉开距离。
裴昱州把姜妤扶起来:“靳主任的衣服我来赔,你什么都别管,跟我走。”
“去哪儿?”姜妤要抽出自己的手,他却握得很紧。
“离开京市。”
“不行,”靳泽珩掰开他俩的手,“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奔波了,况且她马上会得到更好的治疗。”
姜妤也不想走,她站到了靳泽珩身后。
裴昱州耐着性子道:“你们都不了解容朝甫,他吃饵,从来不会自己咬钩,一定有替死鬼帮他达到目的。”
“我一个将死之人,不管杀我,还是绑架我,他都亏了。”姜妤道。
“姜妤!”裴昱州火了,“现在不是你固执己见的时候。”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难道连最后的时间,你也要强迫我吗?”
裴昱州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姜妤抓住靳泽珩的衣服:“他要带走我,你就没办法了?”
靳泽珩看向裴昱州:“别让我难做。”
裴昱州的目光在姜妤身上落了两秒,磨了磨牙,走得头也不回。
“姜妤!”
靳泽珩扶住她。
姜妤眼眶湿润:“他为什么总是要对我好,我不值得……”
裴昱州坐上车,揉着生疼的眉心不说话。
夏睿看他一个人出来,懂了。
“靳主任加强了附近安防,您别太担心。”
“他的人我不放心,告诉封悦,谨慎一点。”
……
不日,裴昱州正在容信集团参加董事会议。
夏睿匆匆走到他身边,耳语。
“成镜实验楼发生爆炸,姜小姐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