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瘦。
体内病毒清除后,裴昱州昏迷不醒,醒来后又像变了一个人。
再加上实验室最近事情特别多,她都没有好好给自己补补身体。
裴昱州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才走到沙发跟前,一把拿掉她身上的外套。
姜妤一个激灵给惊醒。
她喘着气,怔愣地看着他,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
裴昱州声音很冷:“怎么在这里睡?”
姜妤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
“去卧室睡怕你不知道我来了。”
“回你家去。”
姜妤用力搓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你可以去我那儿睡,我不能来你这里?”
“姜妤,你能不能要点脸?”
姜妤眸色顿了顿。
“我跟了你还要什么脸?”
裴昱州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
“回去,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他去了书房。
姜妤挑了挑眉,转身去了卧室。
楼下睡得有点冷,她要泡个热水澡暖暖身体。
泡着泡着就有点晕。
脑子里显出一个头发凌乱,眼眶凹陷,脸色呈菜青色的男人,直直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姜妤有些害怕,想醒来,但就是没有力气让自己清醒过来。
光怪陆离的画面让她呼吸不畅,迷迷糊糊间有人把她捞了起来。
身体突然被凉风一激,她当即不省人事。
再次恢复知觉,是裴昱州把她的手放进被窝的时候。
男人蹙着眉,问:“她现在的抵抗力弱得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好了?”
邵允安十分无奈:“我倒是劝她加强锻炼,滋补身体来着,她听我话吗?”
裴昱州转眸看向了封悦。
封悦赶紧摆手:“姜妤姐这些天都忙着担心你,她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你都奈何不了她,我能吗?”
裴昱州重重吐出一口气:“她要自己作,就让她作吧,受不了她自己会调整。以后看紧她,别让她来我这里。”
“您没良心。”封悦小声道。
“你说什么?”裴昱州问。
姜妤睁开眼:“是我自己要来的,你骂封悦干什么?谷应福老师这两天不在京市,我等他回来给我开方调理,我作什么了?”
裴昱州见她醒了,不仅迅速起身,还后退两步。
姜妤更不悦了:“我是瘟神吗?你要这样避开我。”
“我给你一周时间走出来。”
姜妤嗓音有些沙哑:“如果我还是走不出来呢?”
裴昱州看向别处:“就别怪我狠心。”
姜妤忍着涌上鼻尖的酸涩:“你用什么方法让我离开你?”
裴昱州不看她:“非要试试才死心?”
“悦,我们走。”
姜妤掀开被子,起床。
“姜妤姐,你穿的睡衣。”封悦提醒她。
姜妤看看自己的衣服:“你给我穿的?”
封悦摇头。
姜妤看了眼男人冷漠的背影,努力控制好语调。
“裴昱州,我以后再也不来你这儿了。”
男人腮帮子动了动,不回应,也没回头看她。
姜妤冲出了卧室。
“你发烧呢,披件外套再出去呀。”
封悦赶紧拿着衣服追了出去。
邵允安正要说话,裴昱州先他出声:“密切关注她的身体情况,有半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邵允安叹了口气:“你这样气她,顿顿给她吃大补丸都没用。”
话落,裴昱州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容士良打来的。
此刻是凌晨三点。
“你回去休息。”
裴昱州走到窗前,接起了电话。
“同你父亲商量好了吗?保他还是选姜妤?”容士良问。
裴昱州冷笑:“彻夜不眠地盯着我,怕我耍什么花样吗?”
容士良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他不睡觉,那是身体出了点状况。
不过靠特制的药水,他能挺过去。
“昱州,如果你爸爸入狱,你现在的工作也保不住,你不会为一个女人利令智昏吧?”
“所以二叔害怕我选姜妤?”
裴昱州的反问让容士良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赶紧道:“反正给你十天时间考虑,还有一周,我不急,给你电话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明天的董事会议。你缺席了好几场,会前记得看看资料,否则跟不上我们的进度。”
裴昱州挂断电话,把手机抵在下巴边思索了一会儿。
其实这两天夏睿已经把容信的事都告诉他了。
明天董事会,会决定新的总裁人选,以及另外确认副总裁一名。
容士良大张旗鼓调整内部格局,似乎是在为他接下来更大的动作打掩护。
只是姜妤这件事他想不通。
握着他的把柄,却只是让他和姜妤分开。
并且,他非常讨厌姜妤,却没再想要她的命。
裴昱州有预感,真相会在明天的董事会议上揭晓。
……
容信会议室。
缺席多日的裴昱州准时到场。
容士良晚到五分钟,匆匆进门,看见他,当即上前拍拍肩。
假惺惺关切道:“这么快就来上班,你父母同意吗?”
裴昱州脸上浮着一抹浅笑:“二叔和他们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没问他们?”
虽然虚伪,但容士良镇得住。
“最近公司管理体系变动,我忙得脱不开身,早出晚归,碰不到他们。”
裴昱州点点头:“是了,为了不让二叔时刻挂记我,所以我决定搬回容家住。”
容士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是吗?告诉你父母了吗?
“说了呀……”
裴昱州突然恍然大悟:“我们电话联系的,没有见面谈,所以你不知道。本来想让他们今天一早告诉你的,但是六点你就不在房间了,也没说成。二叔怕我回家住吗?”
“这样啊,”容士良努力调整脸色,“你说的什么话,你能回家住,我求之不得,一家人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
裴昱州点头:“对,我回家住,二叔就不用时时刻刻关注我了。”
昨晚一通电话,让他知道容士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所以他干脆住回容家,反而让容士良有些措手不及。
两叔侄深厚的感情,在交谈中溢于言表。
有董事轻哼一声,低声道:“不就是容家第三代独苗吗?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进董事会。”
“别说了,你看容总的态度,容家怕是要变天了。”
“各位,”容士良对准扩音器,用没有中气的声音说道,“集团优化改革接近尾声,为让集团有更好的发展,我提议让我们的新董事担任集团总裁一职。”
“我反对。”对裴昱州不满的董事当即起身,指着他道,“他进入容信才多久,没有任何集团管理经验,如何能领导我们?”
容士良看看他,又看看裴昱州,笑了。
“老孙,你弄错了,我说的不是不他。”
讲完,会议室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