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九年,天下已隐隐显出乱象,大元朝这昔日威震四海的庞大帝国,似那摇摇欲坠的危楼,各处都透着破败之象。
我叫苏晋,本是大都城里一个小小的书吏,每日里与那如山的文牍打交道,抄抄写写,日子过得倒也平淡。可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潮涌动,我这小人物的命运啊,也不知不觉被卷入了那风云变幻的朝堂大事之中。
那时节,大都城里物价飞涨,百姓们怨声载道。街头巷尾,常能听到人们聚在一起唉声叹气,抱怨着这日子是越发艰难了。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那钞法之变。我曾在衙门的旧档中,翻到过一段关于那时的记载,《元史·食货志》有云:“至正十年,右丞相脱脱欲更钞法,乃会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集贤、翰林两院官共议之。先是,世祖至元中,始造交钞,以丝为本。中统元年,造中统宝钞,虽以钱为文,而钞乃虚券也。行之既久,物重钞轻。至正九年,更造至正交钞,料既窳恶易败,难以倒换,遂涩滞不行。物价腾踊,价逾十倍。”
就因这钞法一改再改,市面上的交钞变得如同废纸一般,百姓们拿着那一把把的交钞,却换不来几斗米粮。我家隔壁的刘大爷,辛苦一辈子攒下的些许积蓄,本想着靠着这些交钞能安度晚年,可如今啊,那些交钞拿去买米,连往日的一成都买不来,刘大爷气得直跺脚,大骂这世道不公,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而朝堂之上,也是一片纷争。脱脱大人复为中书右丞相后,一心想着要扭转这大元朝江河日下的局势,这钞法之变,本是想盘活经济,哪晓得却适得其反,惹出了这般大祸。我因着这书吏的身份,偶尔也能听闻一些衙门里大人们的议论。那户部的张大人,整日愁眉苦脸,见着人就念叨:“这钞法一乱,赋税都难收齐咯,上头催着要银子,可百姓手里哪有啊,全是那不值钱的交钞,这可如何是好哟。”
我虽只是个小小的书吏,但心里也明白,这天下若再这般乱下去,怕是没个安稳日子过了。一日,衙门里来了个差使,说是要抽调几个文书功底好的去丞相府帮忙整理近些日子关于钞法的奏疏和各地反馈的情况。我平日里做事还算勤勉,文笔也还过得去,便被选中了。
初到丞相府,那气派自是不同凡响,可府里的众人却都是一脸凝重,全然没了我想象中的威风。我跟着管事的进了一间偏厅,里面堆满了各地送来的文书,那纸张的气味混着墨香,却让我莫名感到一阵压抑。一同来的还有几个同僚,大家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便闷头开始整理起这些文书来。
在整理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各地官员们的奏疏,字里行间满是焦急与无奈。河南行省的李大人写道:“今钞法变更,民间大乱,商贾不行,市肆皆闭,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望丞相大人速寻良策,以安民心。”而江浙一带的官员也奏报说,因钞法之故,许多工坊都停工了,那些靠着工坊做工为生的百姓,如今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惨不忍睹啊。
看着这些奏疏,我心里五味杂陈,脱脱大人本是一片好心,想重振朝纲,可这世事难料,怎就弄成了这般模样呢。
这日,我正埋头整理文书,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出去一瞧,原来是丞相府来了几位朝中的重臣,正与脱脱丞相在庭院中争论着什么。只听那御史大夫王大人高声说道:“丞相大人,此次钞法之变,已然引发大乱,若不尽快补救,恐民心尽失,还望大人三思啊。”脱脱丞相面色凝重,却也语气坚定地回道:“吾亦知此事棘手,然若不破旧立新,我大元财政枯竭,又何以支撑这天下诸事,只是当下这局面,还需从长计议,寻得妥善之法。”
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暗暗佩服脱脱丞相,在这等压力之下,仍想着要为这大元朝谋求出路。只是这天下事,哪有那般容易解决的呀。
随着在丞相府日子渐长,我也结识了不少府里的人。有个叫赵福的小厮,为人机灵,常与我唠些丞相府里的趣事。他说丞相大人这些日子为了钞法的事儿,常常夜不能寐,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宿,对着那些各地的奏疏和谋士们的谏言,苦苦思索对策。
有一回,我偶然路过丞相的书房,透过那半掩的门扉,瞧见脱脱丞相背着手,站在一幅大元朝的疆域图前,那背影透着无尽的落寞与忧虑。我心想,这天下的担子,都压在了丞相一人肩上,可真够沉重的呀。
而在民间,因为钞法之乱,也生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儿。有那投机取巧的商人,趁着物价混乱,囤积居奇,妄图大赚一笔。可百姓们也不傻,有一回,在东市上,一群百姓发现有个粮商故意把粮食藏起来不卖,非要用高价的金银交易,不肯收那交钞,众人一怒之下,差点把那粮商的铺子给砸了。幸亏衙门的官差及时赶到,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不过那粮商也被狠狠教训了一番,灰溜溜地答应按市价收交钞卖粮了。
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与纷扰中过去,脱脱丞相召集了不少谋士和各地有见识的贤才,在丞相府里多次商议钞法补救之策。我也有幸能在一旁听着那些饱学之士的高谈阔论,有主张严厉打击囤积货物、扰乱市场之人的,有提议重新规范钞法细则,加强监管的,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其中有个叫孙逸的老儒士,说话幽默风趣,却又句句在理。他对着众人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啊,这钞法如今就好比那脱缰的野马,乱跑乱撞,咱得想办法给它套上缰绳呀。可不能光看着它撒野,把咱这大好的天下给搅得一团糟咯。”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都不禁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都陷入了沉思,毕竟这事儿,可不是光靠说笑就能解决的呀。
在这不断的商讨与权衡中,脱脱丞相最终决定采纳一部分建议,一面派人去各地严厉查处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不法商人,一面着手准备进一步完善钞法的细则,试图让那混乱的交钞能重新稳定下来。
我随着丞相府的差使,也跟着去了几趟地方,协助当地官员落实这些举措。到了那地方上,才更真切地感受到百姓生活的困苦。在一个叫清平镇的地方,许多人家都揭不开锅了,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那景象实在是让人心酸。当地的父母官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着我们来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拉着我们问这问那,商讨如何尽快让镇上的日子恢复正常。
我们在清平镇张贴告示,告知百姓朝廷打击不法商人、稳定物价的决心,还组织了一些粮商平价售粮,起初那些粮商还不情愿,可在官府的施压下,也只能乖乖照做。看着百姓们排着队,用那交钞能买到粮食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心里也涌起一股成就感,觉得自己这小小的书吏,也算是为这天下做了点事儿。
然而,这天下的局势哪有那么容易就彻底扭转过来呀。虽说在朝廷的努力下,物价渐渐有了些许平稳的迹象,可那钞法的根本问题依旧存在,交钞的信誉已然受损,想要完全恢复如初,难如登天。
脱脱丞相依旧在为这事儿殚精竭虑,不断地调整策略,可朝中也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开始在背后非议丞相,说他这是劳民伤财,越弄越糟。丞相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对我说:“吾行吾之所思,为天下谋福,哪管得那些闲言碎语,只要这大元朝能好起来,吾便无愧于心矣。”我听了,心中对丞相的敬佩又多了几分,暗暗发誓,定要好好协助丞相,尽自己的一份力。
就这样,在这风云变幻的至正年间,围绕着脱脱复相后的钞法之变,大元朝上上下下都在经历着一场动荡与变革,而我这小人物的命运,也随着这历史的洪流,起起伏伏,见证着这一段波澜壮阔又充满无奈的岁月。
再说那世界其他国家,在这同一时期,情况也是各有不同。
在欧洲,彼时的英格兰正处于金雀花王朝的末期,国内贵族与王权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时常爆发冲突。就拿那着名的“瓦特·泰勒起义”来说,也是因为沉重的赋税和社会的贫富差距过大,百姓们不堪忍受,揭竿而起。这和大元朝因为钞法变革引发的物价飞涨、百姓困苦,倒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底层人民在重压之下的反抗,只不过起因各有不同罢了。英格兰当时的经济也面临着诸多难题,农业依旧是主导,但商业开始逐渐兴起,可封建领主们对商业的限制颇多,阻碍了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就如同大元朝那混乱的钞法阻碍了市场的正常运转一样。
法兰西王国呢,正陷入百年战争的泥沼之中,与英格兰在领土和王位继承等问题上争得不可开交。连年的战争让法兰西的百姓苦不堪言,农田荒废,城镇破败,大量的青壮年被征召入伍,战死沙场者不计其数。相比之下,大元朝虽没有这般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但内部的钞法之乱,也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是国家动荡不安,百姓遭殃的局面。
而在遥远的阿拉伯地区,那曾经辉煌无比的阿拉伯帝国已然分崩离析,各个割据势力林立,彼此之间时常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大打出手。贸易往来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原本繁荣的丝绸之路在这一片混乱中,变得不再安全,过往的商旅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遭遇劫匪。这和大元朝因为钞法问题导致商业停滞,国内市场混乱,倒像是难兄难弟一般,都失去了往日的繁荣与安宁。
位于东欧的基辅罗斯,正逐渐走向衰落,周边的强国不断侵扰,内部又面临着各公国之间的纷争,民族矛盾也日益凸显。经济上主要依赖农业和简单的手工业,缺乏像大元朝那样曾经发达的商业体系,可面对的困境却是一样的,那就是百姓生活没有保障,国家的根基在动荡中摇摇欲坠。
再看那奥斯曼帝国,此时正处于崛起阶段,不断向外扩张领土,军队战斗力强盛。不过在其国内,也面临着如何整合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难题,在发展经济方面,虽然有着良好的地理位置优势,掌控着重要的贸易通道,但同样也受到周边局势的影响,需要不断协调各方利益。与大元朝相比,一个是在上升期努力稳固根基,一个是在衰落期试图力挽狂澜,都是在历史的浪潮中艰难前行啊。
这天下之大,各国都有着各自的悲欢离合、兴衰荣辱,而我在这大元朝的风云变幻中,经历着脱脱复相之变带来的种种,也越发明白,这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留下的是无数人的故事与叹息呀。
在这之后,脱脱丞相依旧在为大元朝的未来苦苦支撑着,而我也继续在这乱世中,尽自己所能,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段历史,盼望着这天下能早日重回太平,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只是,未来究竟会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只能怀揣着这份期许,一步一步,随着这岁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