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段忧铭决定独自前往幼儿园,准备把白康接回家。
另一边,黎醉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正沿着街道缓缓前行。
这些人的说辞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大多数都显得毫无新意可言。
正当黎醉心不在焉地继续漫步时,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狠狠揪住了一般。
眉头微皱之下,他顺着这股力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浑身散发着刺鼻酸臭味道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身后。
中年男人那双布满黑色泥土的脏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拉住黎醉的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怯懦和小心,然后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黎醉手中的矿泉水瓶,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帅哥......你这瓶子还要吗?”
听到这话,黎醉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将手中的塑料水瓶递到了对方跟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中年男人并没有立刻接过水瓶,而是先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注意之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把夺过水瓶,紧接着压低嗓音凑近黎醉耳边,神神秘秘地小声嘀咕道:“我可跟你说啊,小伙子!我看你这印堂发黑,明显是被那些怨魂给缠上啦!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逃命去吧......”
话音未落,这中年男人根本不给黎醉任何回应的机会,便如脚底抹油一般,急匆匆地撒腿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此时,周围一些看热闹的大姨们瞧见这番情景,纷纷善意地朝着黎醉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帅哥呀,你可千万别搭理那个人哟!他成天就在咱们这条街上到处招摇撞骗,专挑你们这样年轻又帅气的小伙子下手呢……”
黎醉礼貌点点头转身离开,眼中闪过思索
待跑远后,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一把将水瓶丢开,哑声喃喃道
“异世界的灵魂为何会留在这里……”
“……”
黎醉进屋的时候,就见白康小朋友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段忧铭就抱着胸在旁边挑眉看热闹
听到开门声,白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黎醉立刻起身,跑到对方面前,泪眼汪汪的控诉
“家教哥哥!这人虐待我,还不给我吃东西!”
段忧铭见到黎醉直起身,听到白康这话气笑了:“我说小鬼,你能再双标点吗?对我就是臭马赛克,对他就是家教哥哥?”
白康躲在黎醉身后,悄悄扮了个鬼脸,小声道:“本来就是马赛克……”
黎醉皱起眉,抬眼看向段忧铭开口
“有传送?”
段忧铭摊开手,无辜道:“还真有,我刚接到这小鬼,就被传送到家了”
藏在黎醉身后点小孩仿佛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专心致志的抠弄着黎醉的衣摆,表情疑惑
黎醉“嗯”了一声,牵着白康进屋
刚刚还撒泼打滚,威胁的臭小鬼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对方身后,段忧铭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
随着两人进入家门,原本还微微透着亮光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拉上了黑色的帷幕,整个世界刹那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远方的景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康轻轻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疲惫不堪的眼眸中渐渐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努力地强打起精神来。
示意黎醉去给白启喂奶,看着小家伙吃饱喝足之后,白康这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黎醉看着会睡过的小男孩伸出手,将对方抱入怀中。
然后,他静静地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朝着门口走去。
房门缓缓关闭的时候,那一丝微弱的光线也彻底被隔绝在了门外,屋内顿时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破旧的婴儿车里却突然传出一阵尖细而又诡异的低语声。
“他又来了……他身上怎么沾染了如此难闻的味道?”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附和道:“不是那个马赛克的味道!一定是有别人碰到他了!”
“太可恶了!他竟然敢背叛我们!”
残缺了一条腿的破旧小熊娃娃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身躯,一瘸一拐地爬到了位于最中间位置、始终沉默不语的一团肉泥前。
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白启,白启,你把他交给我们吧,我们必须要好好给他清洗一下,他被人弄脏了!”
一阵黏腻的水声以及模糊不清的声音开始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不要,他是我的。”白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语气决绝。
玩偶熊气得直跺脚,怒声吼道:“你好讨厌啊!你都已经有那么多娃娃了,把他分享给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白启不为所动,她挪动着身躯,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移到了玩偶熊的面前。
与此同时,身上血红色的烂肉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探出,恶狠狠地捏住了玩偶熊那纤细的脖子。
“他——是——我——的!”白启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这句话,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气就加大一分。
下一秒,玩偶熊发出了一阵极其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然而这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玩偶熊就彻底被那恶心的肉泥所腐蚀,化为一滩血水。
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刚刚还气势汹汹、愤怒无比的娃娃们此刻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它们紧紧地抱成一团,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那堆肉泥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丑陋不堪的娃娃们,嘴角扬起一抹无声的冷笑。让娃娃们不寒而栗。
“……”
夜半时分,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音。
紧接着,只听“嘎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桓笛一脸疲惫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屋内站着的两个陌生男人时,不由得愣住了。他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你们是?我请来的家教和保姆吗?”
黎醉和段忧铭对视一眼,段忧铭扬起笑脸,嗓音低沉
“您好,桓夫人,我姓段,您可以叫我段百忧”
桓笛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将手中提着的包缓缓放在地上,迈步走进屋内。
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猛地转过头来,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黎醉,放轻声音询问道:“白康和白启他们两个已经睡下了吗?”
黎醉微微颔首。
听到这个回答,桓笛轻轻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二位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快去歇息吧,要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商量。”
段忧铭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同时伸手一把勾住身旁黎醉的肩膀,就这样厚着脸皮跟着往屋里走去。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桓笛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白康那孩子难道没有给你们两位安排各自单独的房间吗?”
段忧铭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依旧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解释道:“白康跟我说,让我晚上就在家教用的那个房间里打个地铺就行,说是这样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处理,大家在一起也比较方便些。”
桓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里低声嘟囔着:“这孩子......”
段忧铭轻笑出声,不再多说什么,手上稍稍用力推了一下黎醉,两人便一同走进了房间。
一踏入房间,段忧铭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大大咧咧地直接躺在了黎醉的床上,伸展开四肢,摆出一个极其舒适的姿势。
“这个人表面看上去确实还算正常。
黎醉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就在那一瞬间,段忧铭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毫无征兆地侧身过去。
那双浅棕色瞳孔,紧紧地盯着黎醉。
\"你说那些东西今晚还能来你的房间......\"
他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就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打断了。
通体漆黑如墨的乌鸦,跃上了床榻。
睡蒙登了的乌鸦有着一双鲜红欲滴的豆豆眼,此刻正牢牢地钉在段忧铭的身上。
它迈动着那两条纤细的小短腿,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段忧铭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一抹坏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些坏心思。紧接着,张开手,像逗狗一样:\"嘬嘬嘬嘬......\"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正在前行的黑色乌鸦猛地停住了脚步。
它那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眸,也渐渐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它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人,然后又低下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一刻,全身的羽毛根根竖起,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瞬间炸了毛!
“嘎——人你上黎醉爸爸房间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