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言才不搭理他,直接抬手送客。
严靖羽铩羽而归,颓丧着一张脸回去给自己老爹写信。
“爷,他们也没多厉害啊,竟然敢不把咱们严家放在眼里。若是严家真和他们一般见识,早就派人好好教训他们了!”
阿乔咬牙愤愤不平,言辞之中尽是不满。
“严家?他们攻下晋城就相当于直接昭告天下他林家要反,连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严家又算的了什么。”
“可我们也不能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啊,这么为难爷,一点儿也不顾及爷和她们的交情。”
严靖羽眼皮不停跳闪,心中隐隐起了忌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对林远玖的良心太过高估,仗着以前的交情来试探。
“爷,您说他们有什么底气敢和严张何三家直接叫板?虽然林小姐手里有林家军,但这还不是用胳膊拧大腿吗?”
严靖羽听着阿乔的疑问,突然想起李云芍的话。脑中浮现另一种可能,也许这次严家派自己过来是试探?
想到这严靖羽冷笑一声,用自己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傻子糊弄!
阿乔瞥了眼面色不善的严靖羽,默默垂头闭上嘴巴。
夜间的暖风绕着晋城缠缠绵绵,乌云吞月,空气里渐渐萦起潮湿。
“云芍,你说咱们能成功吗?”宋轻言坐在院中茶几旁,松松散散靠着李云芍,嘴里嘎吱嘎吱嚼着小食。
李云芍张嘴接下投喂过来的小食,“不成功就将人留着,正好我们缺人。”
“嘿嘿,”宋轻言憨笑一声,长叹口气:“这几家也忒抠了,只是问他们要些银子,犹犹豫豫的。”
“他们是怕刹了他们在外的威风,北地的商道已经抢了他们不少商队,如今在乖乖交钱赎人,让他们人怎么看他们?”
“用眼睛看啊,自己在背地里干着下作的事情,还想要脸?要脸能有什么用,你看看咱们!”
宋轻言挺直身板有荣乃焉,瞧得李云芍啼笑皆非。
“娘子,我想小熠了。”宋轻言两眼怔怔望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清月突然涌上思崽之情。
“他在他娘亲身边,不会受委屈的。”
宋轻言扭头幽幽然盯着李云芍,一头撞在她颈窝里。
李云芍摸摸下巴下的脑袋,淡淡问道:“要不把你送回去?”
宋轻言猛得抬头,眸中幽怨翻腾,“冷血无情!”
李云芍一把将人脑袋揽怀里调笑,“你说你想林熠,我只是满足你的心愿,怎么又冷血无情?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
矫情作精宋轻言上线,李云芍垂头直接堵住还想继续嘚吧嘚的男人。
半晌后,宋轻言翻身打算将人横抱,只是气势做足也没将人挪动一点,忍不住软下嗓音,“你动动啊!”
李云芍轻笑一声,脚上力道却没消减半点儿。
“哎呀!”宋轻言抱不起,反手拉过李云芍朝屋里跑去。
乌云彻底遮住银月,沙沙窸窣的细雨吹向窗棂无声无息浸湿又滑落。
晋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商队往来密切,宋轻言览阅手下人传来的每日晋城发生的大小事宜。
暗红拜帖就这么出现在长案上,宋轻言扫了一眼直接扔在一旁。
李云芍提刀进来,血腥味伴着潮湿四散开来。
“问出来了?”宋轻言放下毛笔起身迎过去。
“嗯。”李云芍松开手上刀,任由宋轻言拿着帕子擦拭,手心手背手指寸个不落。
宋轻言提起这事牙根咬碎。
夜里睡的好好的,偏偏就有不长眼的搞暗杀。暗杀就暗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不入流货色,李云芍还没出手就弃刀投降,然后排队咬舌自尽。
来了一批人就跟主动来送死一样,一个个在眼皮子底下闹自杀。如果不是李云芍眼疾手快快人一步卸了杀手下巴,连这根独苗苗都留不下来。
“怎么说?”
“他也不知道,听命行事。知道的那个已经死了。”
“啧,上杆子送死,到底想干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齐济说加强晋城的巡防。”
李云芍手心里黏腻湿热的触感挥之不去,目光无意落在长案暗红色上,“那是什么?”
“季家送来的拜帖。”
“季家?”
“嗯,上次咱们设的鸿门宴,人家赶巧没来。”宋轻言说着撇嘴,“运气倒是好,送好几次帖子来了。”
“有钱?”
“还行吧,算是有钱。”
李云芍拿起帖子塞到宋轻言怀里,“夫君去吧,既然三番五次来请,不去也说不过去。”
“呵呵,娘子不怕是鸿门宴?”
“不怕,若真是鸿门宴我去救你。”李云芍眨巴眨巴眼,对上宋轻言无奈的眼神有些心虚。
“娘子就因为黄白之物将为夫卖了?”
“夫君正好也可以探探他们的口风。”
宋轻言目光流转间会意,手指点点帖子道:“难道那群杀手和他们有关?”
李云芍想起地牢那杀手浓重的口音,眼皮不自觉跳跳,“这群人怕不是外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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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又过了两日,宋轻言乘车去季府赴宴。
季府门前人来过往,轿子马车停到街尾。
宋轻言直接将马车停到季府门口,刚要下车就听见一声呵斥,“你!车子停一边去!什么身份敢把车子停在季府门口,没看到我们要设宴?”
宋轻言挑眉,转身下车,马车就即而走。“季府果然和其他地方一样,城主府门口人都是想停就停,你们季府高贵一些?”
门口那人白眼瞟过宋轻言,见他一身粗衣长袍面露鄙夷,“城主府是城主府,季府是季府。你从季府门前过,自然是要守季府规矩!”
“哦,季府什么规矩?”宋轻言冷笑一声,“你们请我来,还没进门就给我在这儿摆起季府的规矩,这就是你们季府的规矩?”
“宋先生?”旁边有人认出宋轻言高声叫了一声,“季府也将您请来了?”
宋轻言歪头,眼熟的肉墩子,那次第一个被赎走的,立马笑道:“刘老爷。”
刘肉墩子连连摆手,“宋先生折煞我也,在您面前算什么老爷。”
“晋城,我也是初来乍到,自然还是要仰仗诸位。”
宋轻言这话一出,旁边参加宴请的人都不由自主冒层冷汗,其中为首的刘老爷更是擦不完的汗,“宋先生别说笑了,我们这些人家当都给晋城添砖加瓦了。哪里还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