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那扇厚重的钢门竟被一股蛮力猛地拉开,一时间,尘土飞扬,光影交错。
率先冲进来的是两辆风驰电掣的摩托车。
一双双幽森冰冷的眼睛透着凛冽杀意,摩托如离弦之箭,咆哮着为后面的队伍开道。
紧接着,一群牛头马面汹涌而入,身形高大壮硕,青面獠牙。
手中大刀寒光闪烁,狼牙棒上的尖刺根根挺立,好似从地狱深渊鱼贯钻出的恶鬼,直叫人脊背发凉。
章鱼反应极快,粗壮的触手瞬间舞动起来,像是数条灵活有力的蟒蛇,在空中划过凌厉弧线。
触手精准地缠上靠前的牛头马面,猛地发力,将他们整个人高高抡起,狠狠往外甩去。
可牛头马面毫不畏惧,嘶吼着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往上扑。
有的高高跃起,手中长矛狠狠刺向章鱼,尖锐的矛尖瞬间没入章鱼体内,墨绿色的血液四溅开来。
有的则趁机抱住章鱼触手,牵制它的行动,一时间,庇佑所内喊杀声震耳欲聋。
这些牛头马面一入场便展开无差别攻击。
打磨得尖锐发亮的钢管被他们大力投掷而出,如夺命飞镖,在空中嗡嗡作响,所到之处,不管是人是物,皆被击中。
原本安宁的庇佑所瞬间沦为修罗场,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眼间,大半生命消逝,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血腥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孙璐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却强自镇定,一把拉住小青,猫着腰躲到一旁堆积如山的货物后面。
小青身体微微颤抖,双眼圆睁。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在一起,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冷汗直冒。
牛头马面攻势不减,骑着摩托在庇佑所内横冲直撞,车把一拧,竟直接拐弯朝着楼顶疾驰而去,丝毫没有停留查看。
小青微微抬起身子,探出脑袋往下望去,只见章鱼早已没了反抗之力。
被数道钢管和自制长矛穿透身体,牢牢钉在大厅地面上,触手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抽搐着,一只大眼睛里满是痛苦与绝望。
“下边看来是出不去了,去楼顶!”
小青咬着牙,目光决绝,低声说道。
孙璐心领神会,快速地点点头,两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沿着隐蔽的楼梯通道,悄悄地向楼顶摸去。
此刻,外面街道上,牛魔正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缓缓驶来。
牛魔身形如山,浑身肌肉隆起,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颤,头上牛角锐利似刀,黑瞳金眸仿若燃烧的炭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大军行至十字路口才缓缓停下,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而在章鱼庇佑所的楼顶,先头部队的领头已然傲然而立,手中大旗迎风烈烈作响,旗面上诡异的符文在日光下透着幽光。
牛魔侧过脸,瞥了一眼楼顶,微微点头,似是满意手下的行动,而后便扭回头,继续凝视前方。
仿佛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血腥屠戮,周身杀意愈发浓烈。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像是一块沉甸甸的铁板,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
狂风呼啸着席卷过街道,风声里夹杂着几声阴森的尖啸,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罗刹舒展着宽大的黑色羽翼,在低空盘旋。
他们身形矫健,周身缭绕着诡异的乌光,血红的眼睛里透着无尽戾气。
地面上,罗刹门那支鱼龙混杂的队伍正缓缓朝前涌动。
队伍里,人、妖、罗刹相互推搡、拥挤着,嘈杂声此起彼伏。
人类喽啰们扯着嗓子吆喝,脸上带着或凶狠或谄媚的神情。
妖怪们形态各异,有的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有的甩着鳞片密布的尾巴,嘴里不时喷出粗气。
罗刹们则一脸桀骜,手中长刀有意无意地挥舞着,寒光闪烁,划破空气。
这一行人扭腰摆臀、大呼小叫,与牛头马面那边整齐肃穆方阵相比,简直就是一锅乱炖的闹剧,毫无秩序可言。
没多会儿,双方人马就如同两拨汹涌的潮水,在十字路口轰然撞在一起,对峙起来。
一时间,武器林立,大刀、长枪、狼牙棒在日光下闪耀着冰冷光芒,双方人马怒目而视,嘴里喷出粗俗的叫骂与挑衅,凶悍之气如热浪翻涌,似要将周遭空气都点燃。
司马官人坐在精美的雕花椅上,一袭华丽锦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左右各揽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尤物。
他面色白皙,眉眼含笑,透着一股子慵懒的精明劲儿,听到外面喧嚣渐起。
这才缓缓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语调客气又疏离,拖长了音调道。
“牛先生。”
牛魔身形魁梧壮硕,往那一站便如同一座巍峨小山。
听闻呼唤,他微微仰头,黑瞳金眸瞬间锁定司马官人,目光犹如实质的利箭,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片刻后,喉咙里滚出低沉回音。
“司马官人。”
司马官人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双手轻轻将身旁的美人推开。
整理了一下衣衫,徐徐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目光在牛魔身上打了个转,悠悠叹道。
“自落入此城,你我能活到今日,不易啊。”
话语间,几分感慨、几分试探,轻飘飘地散在空中。
牛魔听了这话,原本就狰狞的面容愈发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易!”
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周围人耳中嗡嗡作响。
司马官人见状,双手一摊,猛地张开双臂,提高了音量。
“真的要这么以命相搏,刀枪相见吗?”
那模样像是在苦劝,可眼底的狡黠却藏不住。
牛魔冷哼一声,把蒲扇大的手掌重重拍在膝盖上,“啪”的一声闷响。
“一山不容二虎!”
言下之意,这场对决无可避免。
司马官人踱步上前,微微眯眼,语速放缓,字字如钉。“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未必是我。而且,还有生肖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不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提及“生肖”二字,司马官人特意加重了语气。
牛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眼眸深处似有怒火蹿升,显然是想起了往昔与生肖交锋时那些憋屈、惨痛的过往。
可即便如此,他骨子里那股执拗的狠劲也没被压下去,咬着牙道。
“早晚要见分晓,不如就在当下!”
说罢,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大有一言不合即刻动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