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夫子读书学习,学生们通常需要向夫子缴纳一定数量的束修作为学费。
束修原本是十条干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成了六种礼物,被称为“束修六礼”。
这六种礼物分别是:干肉条、芹菜、红豆、莲子、红枣、桂圆。
每一种礼物都有着特定的寓意。
比如,肉干代表着对老师的感激之情;芹菜象征着勤奋好学;红豆寓意着鸿运当头;莲子暗示着老师的辛勤教导;红枣祝愿学子早日高中;而桂圆则象征着开启智慧之门。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如果同时供两个孩子上学,经济压力可能会相当大。
但对于现在的宋家而言,为了让孩子们拥有更好的未来,他们愿意咬紧牙关,努力凑齐这笔费用。
为了准备这两份束修六礼,全家人都忙碌起来。
除了干肉条之外,其他物品相对容易准备,可以直接购买。
然而,干肉条却成了一个难题。
如果直接购买现成的干肉条,价格会比新鲜肉条高出整整一倍。
宋奶奶实在舍不得花费这么多钱,于是决定亲自购买新鲜的肉条,然后带回家自己制作成干肉条,虽然这样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
宋爷和宋奶准备好了两份束修后,发现一年来卖兔肉赚来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望着几乎空了的钱匣子,宋奶心疼地连连叹息:“读书真是太花钱了,刚刚开始准备束修,钱就花掉了一多半!”
宋爷担心她的话会对孩子产生不良影响,说道:“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听说过一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宋奶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谁家这么狠心啊,居然拿自己的孩子当诱饵去套狼?”
宋爷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还是解释道:“这可是读书人的名句,你要是能明白其中深意,那不就跟读书人一样了嘛!
反正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为孩子们花钱读书,等将来他们有出息了,恐怕到时候数钱都会让你手发软呢!”
宋奶小声嘟囔着:“可万一孩子们没出息怎么办呢?这些钱岂不是都白费了?”
宋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斥责道:“瞎说什么呢!你就不能往好处想?!”
宋奶被宋爷一瞪,顿时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但心里却依然对花出去的那些钱感到心疼不已。
束修六礼已经准备好了,过完元宵节的第二天,田小丽、何春兰、宋奶以及宋爷便带着来福与怀玉一同前往稻香村。
此时的天空中仍然飘洒着雪花,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冻得众人都不由得缩起了身子。
宋爷紧紧地裹住衣服,嘴里嘟囔道:“这该死的鬼天气,怎么还在下雪啊!”
何春兰则不停地搓着手,有些后悔地说道:“早知道还是这么冷,我们应该晚几天再来才对啊。”
宋爷听后,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这点儿冷风都受不了,还读什么书?读书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来福连忙说道:“爷爷,我可不怕冷!我娘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何春兰也赶忙解释道:“爹,我刚才就是随口说说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宋爷轻哼了一声。
当他们到达稻香村的田家时,外婆正站在门口清理着积雪。
远远地,她就看到他们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这边走来。
虽然她知道过段时间女儿会过来,但却没料到亲家也一起来了,而且得知他们想要让两个孩子都能念书识字。
但只能让其中一个孩子念书,带过来是想让田夫子教书一段时间,看看哪个孩子是读书的料。
外婆知道了,可毕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主的,这个需要大儿子田立文点头才行。
放好扫帚,外婆带他们进里屋坐,给他们准备茶水,就去找田立文过来。
外婆出了里屋,去的方向是竹屋。
宋奶奇怪,“这屋子是竹子新做的?这竹子做的屋子能顶寒吗?”
宋爷说,“读书人的事,做的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在县城的时候,可听别人说了,在京城的大官们住的房屋也有木头。”
何春兰看不惯,“我觉得不靠谱,哪有咱们的土屋踏实暖和!”
众人正说着,外婆就带着田立文进来了。
田立文进门后,拱手向众人行礼,“让诸位久等了。”
读书人气质就是不一样,田立文进来浑身散发出来的书香气,莫名让众人有一种窒息感。
众人立马起身。
田立文接着说道:“诸位的事情,家母也已告知我,既然都带来了,我也可以收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读书不是在享福,是个苦差事,夫子只是读书路上的引路人,最终能走多远,还是要看他们的天赋和努力。”
“他们先跟我学习一段时间,我自会观察谁更有读书的潜力。”
听到田立文这么说,大家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宋爷急忙把准备好的两份束修递给田立文,恳切地说道:“田夫子,我家这俩孩子就拜托给您了。不论哪个孩子能继续学业,都是他们的福气,还请您多费点心啊!”
尽管两家人是亲家关系,宋爷也是田立文的长辈,但在宋爷心中,读书人有着与众不同的地位,他对田立文充满敬意,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明白,即使自己是田立文的长辈,也不能因此而自恃身份,不懂得分寸。
田立文接受了来福和怀玉,但由于私塾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处理,正式开学还得再等几天。
外婆热情地挽留大家一起用餐,众人推脱不过,只得留了下来。
外婆笑着调侃道:“你们瞧,玉哥儿都饿得肚子叫了。”
于是,众人就在外婆家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
“玉哥儿和来福哥可以去读书啦!”美竹嘴里嚼着冬瓜糖,兴奋地跑去找二姐美茄分享这个好消息。
美茄好奇的问道:“那感情好啊,不过咱爷可说了,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继续读书,你说他们谁能继续读书呀?”
美竹想也没想,直接说道:“那肯定是玉哥儿了!我觉得玉哥儿是最聪明的!”
一旁的偷听的宋美美顿时不爽了,来福对她态度不好,可怎么说也是亲弟弟。
作为他的姐姐,自然是向着自家亲弟弟的。
宋美美双手叉腰,说道:“美竹你可别乱说!我弟弟来福机灵着呢!读书肯定比你弟弟厉害得多!”
美竹不甘示弱,将嘴里的冬瓜糖咽了下去,回道:“哼!就你会说大话!”
宋来福那急脾气谁不知道。
美茄不想把事情闹大,劝道:“都别吵了,是骡子是马,等他们读一段时间不就清楚了?”
宋美美瞪了美竹一眼,不服气,“咱们走着瞧!我弟弟来福会证明他才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宋家要将两个男娃送夫子家读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
现在正值农闲时候,村里的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宋家赚大钱了这是?居然能送两个娃子去读书念字!”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两个娃子是不是读书的料,别到时候钱都花完了,啥也没学成!”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这可说不准呢,万一他们都学出名堂来了,那宋家可就发达喽!”有人心态比较好。
一位年老的摇摇头,对比并不看好,“我看他们宋家呐,就是瞎折腾,老老实实种地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