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舟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雾慢慢地上楼,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
终于进到办公室里,许景辞原本正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苏雾的那一刻,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情。
他毫无顾忌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苏雾,脑袋在苏雾的脖间蹭来蹭去,嘴里欢快地说道:
“苏姐,我好想你啊!”
苏雾伸手轻轻拍了拍许景辞的脑袋。
纪予舟在一旁开口道:“她刚回来,你这样子,也不怕累着她。”
许景辞像是被突然点醒,立马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耳尖都微微泛红,说道:
“苏姐,你快坐着休息。都说了让你在医院多待几天,干嘛那么急着回来。”
“我在医院待不住。”
“李袁过来了,许景辞和我……”白觅尘走进屋,看到苏雾的时候,稍作停顿,然后问道:
“李袁来了,要去吗?”
闻言,苏雾看了一眼许景辞。
许景辞撇撇嘴说道:“我早就不想去了,天天跟他们扯皮,嘴里没一句实话,苏姐还是你去吧。”
闻言,苏雾轻轻地对白觅尘点了点头。
白觅尘见此,走上前,看到纪予舟正虚扶着苏雾,便问道:“需要扶吗?”
苏雾小声回应:“可以自己走的。”
白觅尘点了点头,不过目光依旧留意着苏雾,仿佛随时准备护住她。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审讯室。
李袁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脸上立刻浮现出客气而谦逊的笑容,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位标准的精英男士。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恰到好处的尊敬,极其礼貌地说道:
“白警官,这次单独叫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地事情?”
他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不经意地微微蜷曲。
“黄奇是你介绍给赵家的合作人。”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李袁,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李袁听到这话,眼珠不动声色地快速转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随后微微点头,应声道:
“嗯,因为当时是他先找上我的,说是想要谈个合同,我又想着赵家他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嘛,然后就介绍了一下。
谁知道这个黄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此处,他一脸气愤,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
“这件事情也有我的问题,我要是早知道黄奇他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去接触赵家人的!”
苏雾这时开口说道:“李先生先别急,喝口水,润润嗓子。”
她的声音轻柔温和,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
李袁听到这话,原本紧绷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微微颔首。
他先是惯性地伸出左手,可动作顿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换成右手,缓缓地拿起了杯子。
他喝了一小口,轻轻放下杯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一切细微的举动都被苏雾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答案。
白觅尘继续问道:“黄奇找你说他是交通局工作的人,你也没有查看任何证件就相信了?”
李袁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异样,那视线仿佛是经过无数次演练般的熟练,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我是在一个朋友的饭局里认识的,他当时在场,因为秉持着是朋友的朋友,所以就没有去过多的去证实。”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看似坚定,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躲闪,眼神中适时地透露出些许的懊悔,那懊悔就像是刻意被放大了一般,眉头紧紧皱起,嘴角微微下撇,整个面部表情显得极为复杂。
“那你这位朋友现在何处?能否联系他来证实你的说法?”
李袁的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这……我那朋友最近出差去了外地,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
苏雾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李袁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手中的笔轻轻敲击着笔记本。
“李先生,你的这些说辞听起来可有些牵强了。”
李袁急忙摆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警官,我说的句句属实啊,绝无半点假话。”
苏雾像是不经意间岔开了话题,目光落在李袁的头发上,随口问道:
“李先生,您这发色不像是天生的。”
本来被前面的问题问得颇为紧张的李袁闻言,没有丝毫迟疑,像是下意识地直接说道:
“啊,是染的。”
苏雾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上扬,接着问道:
“巧克力色吗?”
李袁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白觅尘看了一眼苏雾,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知晓了她的想法,于是便继续开口问道:
“李先生,8 号那天您去巷子街干嘛。”
巷子街就是当初苏雾被袭击的地方。
问到这时,白觅尘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闻言,李袁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去……买东西。”
苏雾紧盯着李袁,冷冷地说道:“买东西要戴帽子口罩?”
这句话让李袁紧张得手一抖,立马把手边的水杯都不小心碰洒了。
水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开来,他更加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扶起水杯,嘴里不停地说道:
“不,没,不是我。”
白觅尘抛出的是“那天你去干嘛”的问题,而不是“那天你去没去”,若是没有去,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毫不犹豫地反驳说自己没去。
可李袁的表现却大相径庭,他的思绪混乱如麻。
他原本精心准备的各种应对之词,在这直接而尖锐的提问面前,统统失去了作用。
他眼神慌乱,无法聚焦,嘴巴哆哆嗦嗦,只能支支吾吾地挤出“我……我去买东西”这样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而当苏雾直接挑明他那天的衣着时,李袁彻底放弃否认。
他之前预想的、排练好的回答在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场,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也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