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慢停下,感受到车子不再行驶,苏雾掀起眼帘,朝车窗外看去。
映入眼中的县公安局建筑规模不算大,外墙是普通的水泥砂浆墙面,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颜色已经变得灰暗。
局部墙面上还能看到褪色、起皮甚至剥落的痕迹,显得有些陈旧。
高阳原本站在门口,看到车子停下,小跑着过来,为苏雾开了后排的车门。
他上身穿着浅蓝色短款羽绒服,显得腿部比例愈发修长。
内搭的灰色高领毛衣,下身是深蓝色直筒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雪地靴。
他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露出的五官立体坚毅。
看到她,薄唇微微弯起,眼眸中带着笑意。
“大小姐请~”他故作恭敬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调侃。
苏雾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语气略带嫌弃地开玩笑道:
“你还是不说话帅点。”
她看了一眼高阳伸出的手,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心,自己跳下了车。
纪予舟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行李箱,转头看向苏雾:“先去会议室吧。”
苏雾点了点头,迈步朝着公安局里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侧眸看向纪予舟,问道:“死者的数量和身份还没确定下来?”
行李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林潇宇的手里,而纪予舟则两手插着兜,优哉游哉地跟在她身旁:
“送来的这包骨头大约有一斤多,全都是碎骨,细数下来得有十几块。”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里面拍的照片递给苏雾,“如果是一具完整的尸骨或者骨髓,鉴定工作都不难,但我们现在面对的是这些残碎的块状物,得需要些时间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起码两个受害人朝上。”
苏雾接过手机,仔细看着照片里的碎骨,眉头有些微皱。
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向纪予舟:“那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们?”
“觅尘去现场勘察了,小许要排查失踪人口,局里没人认识你们,加上人员调动都去了现场,或者实地访问,接你们的任务,怕是腾不出人手。”
苏雾瞥了一眼旁边的高阳,“那他呢?”
纪予舟弯了弯唇角,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你问他。”
苏雾的目光落在高阳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头上戴的帽子上。
“受伤了?”
高阳抬手挠了挠眉毛,脸上带着些许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声:“失误。”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刚准备进去,身后跟着的林潇宇忽然开口道:“我将行李送回去。”
纪予舟转头看向他,询问道:“知道位置吗?”
林潇宇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袁哥发我了,你们先忙。”
林潇宇走后,苏雾等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不算大,却满满当当挤满了人。
门一开,三人走进去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嘈杂的人声都小了下去。
最前面的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走到苏雾面前,伸出手:“欢迎苏警官。”
苏雾微微颔首,露出温柔的笑意,伸手与他握了握。
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脸上布满了褶子,但眼神却格外锐利。
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宁溪县刑侦大队长,赵昭远。”
苏雾礼貌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赵队长。”
赵昭远与苏雾打完招呼后,侧身让开一步,将苏雾的身影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苏雾这才看清会议室里的情况。
坐着的大多是三十岁以上的资深警察,而还有许多站着的年轻警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
“怎么这么多人?”
苏雾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问身旁的纪予舟。
高阳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许景辞的方向。
苏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许景辞正坐在会议桌前,旁边一排都是空位。
她对着赵昭远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会议桌前,坐到了特意为她留的位置上。
纪予舟在她身旁落座,高阳则坐在纪予舟的右边。
苏雾的左边是许景辞,而他旁边的位置却还空着。
“来学习的。”纪予舟低声解释道。
苏雾环顾四周,发现那些站着的小警察们手里都拿着笔记本,一个个眼睛里都带着几分紧张和好奇。
显然,他们都是刚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这里的实习警察。
苏雾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白觅尘的身影。
许景辞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声说道:“白老大马上到。”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白觅尘走了进来。
他目光冷峻,走到苏雾身旁时,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径直坐到了许景辞旁边的空位上。
见人员到齐,纪予舟站起身,走到会议桌前,开始介绍目前已知的报告:
“被发现的一斤多碎骨中,最小的只有米粒大小,最大的也不过三厘米。
这些碎骨大多呈灰白或灰黑色,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碳化痕迹。”
随着他的讲解,会议桌上的电子显示屏开始播放碎骨的照片,而墙上的投影仪也将画面同步放大,供站着的实习警察们观看。
“目前,我们还在分辨这些碎骨具体来自人体的哪些部位。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骨头符合人类骨头的特征。
此外,碎骨上未发现荧光反应,说明它们被烧得非常彻底。
从形状上看,切口的边缘不规则,应该是被利器切割所致。
值得注意的是,几块碎骨的切割痕迹并不一致,这意味着凶手使用的工具并非单一。”
“都是死后伤吗?”一名站着的实习警察举起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解释道:
“如果是死前伤,说明凶手对受害人怀有极深的仇恨,那就是仇杀了。”
纪予舟语气平静地解释道:“骨骼表面的痕迹较为规整,切割边缘相对较为光滑,骨髓腔内部也较为干净,没有明显的出血痕迹。
所以我们判断都是死后伤。”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电子显示屏上的碎骨照片在无声地展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