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手下声音愤怒,“据线报,是埋伏在咱们大宋的蛮疆探子。”
“该死,这些东西怎么阴魂不散的!”
“大人,一定是有内鬼,否则这蛮疆的探子不可能一直阴魂不散!”
谢兴文自然知道大宋有蛮疆的内鬼,但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眼下最要紧的,是度过眼前的难关。
谢兴文愁眉不展,“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门外传来禀报。
“大人,明月郡主来了。”
谢兴文有些疑惑,“明月郡主?”
手下解释,“就是之前来咱们西疆解决疫病,又拿出火炕助我们度过雪灾的那位。”
谢兴文了然的点了点头,“就是护国将军的那位外孙女,没想到这丫头短短半年,已经被皇上亲封了郡主。”
“明月郡主足智多谋,这时候来,或许是有什么解决之法呢!”
“快,快请她进来!”
谢兴文觉得不够有诚意,索性自己飞跑着出去接人。
远远,便望见一个容貌清丽,仪容万方的女子站在马车旁。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她的面容清秀,眉眼如画,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谢兴文瞧见这,忙躬身拜下。
“下官拜见明月郡主!”
跟着谢兴文出来的衙役们也纷纷下跪,“拜见明月郡主!”
季时月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清亮:“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谢兴文站起身,忙将人迎进府邸中。
“明月郡主舟车劳顿,下官先安排您梳洗休息一番,稍后咱们再议事,您看如何?”
季时月听到谢兴文语气平静,还以为城中百姓还尚未到缺水断粮的地步,点了点头。
“如此,那就劳烦谢大人了。”
谢兴文颔首,让人将房间安排好,随后静静等在前厅。
季时月换了身衣服,修整片刻便带着几人去了前厅。
她人刚到,还未坐下喝口茶,就听到衙役进来禀报。
“大人,皇上亲临西疆了!”
谢兴文闻言,顿时惊喜不已。
皇帝若是来,就说明,西疆百姓有救了。
他忙站起身冲出去,“快快,速速出去迎接!”
宋正阳回来,季时月并不意外,她抿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的跟着出去迎接。
谢兴文带着衙役们,去往城门口迎接。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谢兴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一队人马缓缓驶来,为首的是王总管。
王总管到了城门口,率先下了马车。
随后小心的放好凳子,扶着宋正阳下马车。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兴文瞧见宋正阳,带头跪下,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众人跟着高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正阳下了马车,大步走到众人面前。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平身。”
众人齐声应道:“谢陛下!”
宋正阳面色沉静,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谢知府,西疆的情况如何?”
谢兴文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陛下,如今盘疆河已经干涸,百姓们缺水缺粮,情况十分危急。”
宋正阳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朕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粮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之前那些都只是稻草,真正的粮草朕已经一并带来。”
谢兴文闻言,悬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
“皇上英明!”
宋正阳视线在人群中扫过,看到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
“你这丫头,不是去卧龙城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时月抬手,理了理额头的碎发。
“我是一块砖,哪儿需要我便往哪儿搬。西疆此时,缺水缺粮,想着我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便过来了。”
宋正阳望着季时月轻松舒展的眉头,微微勾唇。
按照这丫头的脾性,怕是已经有了法子应对。
不过,干旱这么大的事情,她会有什么法子应对呢?
求雨?
宋正阳跟着众人到了前厅,落座后喝了杯茶,这才开口询问。
“谢知府,你先说说目前的情况。”宋正阳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谢兴文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一点:“陛下,如今盘疆河已经干涸,百姓们缺水缺粮。虽然我们已经存积了一些水,但最多只能撑五日。”
“先前咱们得赈灾粮被劫,查出来是蛮疆探子干的。还好皇上英明,放的都是干草。”
宋正阳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呵,看来,达奚安胜这是想要逼着我就范呢!”
谢兴文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陛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宋正阳看向季时月,“别藏着掖着了,说说法子吧!”
季时月喝茶的动作顿住,“皇上,您说笑了,我一个大夫,对这旱灾也束手无措啊!”
“我过来,只不过是想着,给大家治治病罢了。”
宋正阳挑眉,“真就只是过来治病?”
季时月一本正经的点头,“嗯,真就是治病。”
柳丞相伸头过来,“我不信。”
季时月挑眉,“柳丞相,我的医术你是见识过的,我一个大夫,过来除了治病,还能干什么?”
宋正阳瞥了季时月一眼,心中也认同了她的话。
是啊,西疆现在缺的是水,她再厉害也没办法凭空变出这么多水来啊!
宋正阳不知,季时月还真就能凭空变成水来。
但是这样,她的秘密便会暴露在人前,所以在不能很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季时月是不会把空间的存水拿出来的。
“皇上,现在咱们缺的是水。之前就听闻有些山中会有暗河,咱们不如去找一找,若是能找到暗河,便能暂时解了这燃眉之急。”
谢兴文点头,“明月郡主所言极是。”
宋正阳颔首,“既如此,那便即刻去找水源吧!”
谢兴文连夜让人出发,到山林中寻找水源。
第二日,季时月也拿了张地图,加入了寻找水源的队伍。
“东家,咱们这么找,真的能找到水源吗?”刘大强挠着头,有些茫然。
“往山谷低洼处,还有那些岩山断层多的地方,或许有。”
就算没有,也得有!
其实,找暗河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只有能找到能蓄水的暗河河床,她才能把空间的水放出来。
然而,暗河并不是这么好找的。
一连着找了五日,别说暗河,就是溪流什么的都未曾见到过。
所有的溪流、河流、山塘池塘全都干涸。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失望。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谢兴文愁的整夜睡不着,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皇帝轻轻敲击桌面,“柳丞相,下一批运水的队伍还有多久到?”
柳丞相躬身回答,“回皇上,约莫还得五日。”
“不过这些水也只是杯水车薪,”
皇帝闻言,下意识看向季时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丫头会有办法,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情,季时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又不是龙王,能下雨。
季时月也注意到了宋正阳的眼神,但她什么话都不能说,也不能透露一星半点,于是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
“哎,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下去,西疆百姓就没水喝了。”
“饭不吃还能撑一个月,可不喝水,七日也顶不住啊!”
季时月的话一出,众人面色越发凝重。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
“禀告皇上,蛮疆人出现在盘疆河对面。”
宋正阳冷嗤一声,“达奚安胜,这时候来跟朕示威?想要朕妥协?不可能!”
宋正阳甩袖,快步往外走。
众人见此,忙忙跟上。
盘疆河对面。
达奚安胜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过来,他笑容轻蔑。
“宋正阳,好久不见啊!”
宋正阳冷哼一声,转头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一个高台就迅速搭了起来。
宋正阳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达奚安胜,“怎么?你爬这么高,就是为了过来给朕请安?”
达奚安胜闻言,脸瞬便憋的发青。
他的捏紧拳头,硬生生把那口气忍了下去,“呵,宋正阳,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
“我过来,是想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你不想让着西疆的百姓渴死,就速速与我们蛮疆联姻,把那高产的粮种给我们。”
“若不然......”
达奚安胜看着开裂的河床,眉头轻挑。
“若不然,就让这西疆的百姓渴死,让这片土地变成一片贫瘠荒地吧!”
宋正阳甩袖,“呵,朕已经让人开挖水渠,不日便能将水引来,有本事你就一直截断这盘疆河,我看到时候你蛮疆会不会变成一片汪洋!”
达奚安胜瞳孔微颤,强装镇定。
“宋正阳,你不必再强撑着,我的要求很简单,两国和亲交好而已。”
“和亲后,我们两国签下百年交好协议,这对大宋还有蛮疆都是溢事,你何故如此为难呢?”
宋正阳拿出方才随手捡的石块,猛地砸了过去。
宋正阳一个帝王,会突然跟小孩一样拿石头块砸人,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所以达奚安胜被砸了个正着。
瞧见十块砸中达奚安胜,宋正阳爽朗一笑。
“哈哈哈,达奚安胜,朕可似你这般恶心,亲手把自己几个亲妹妹去和亲受罪。朕的女儿,朕死都要护着!”
达奚安胜在手下的服侍下,清理好被砸到身上的泥块。
看着身上的泥印,达奚安胜本就泛青的脸直接就转黑。
“宋正阳,你这是故意要挑起两国战争!”
宋正阳接过王总管手里的帕子,将手擦干净,“若要战来便是,何故使这些截断水流的下三滥把式?”
“祸害百姓,算什么好汉所为!”
宋正阳抬眸,“达奚安胜,你真是见我蛮疆最差的王!你没资格坐这个位置,滚下来吧!”
这句话,就好似踩到了达奚安胜的脚。
“你住嘴!”
“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你一个大宋狗,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达奚安胜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应和亲,我便让盘疆河恢复,若不然,就让这些可怜的西疆百姓渴死!”
“谁说我们会渴死?”
达奚安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出现在宋正阳身后。
达奚安胜挑眉,“怎么?宋正阳,你们大宋没人了,派个小妾出来?”
季时月本想摇着扇子,营造一下高深莫测的人设,闻言直接开口骂:“闭上你的臭嘴,什么小妾,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母亲!”
季时月说着,也拿出藏在衣袖里的泥块。
达奚安胜看到这,嗤笑一声,“就凭你还想砸我?”
他也不躲,双手环胸,轻蔑的看着季时月。
在他的预想中,季时月怕是这个二十几米的河床都丢不过来,更别谈砸中自己。
然而,他不知,季时月可非比常人。
“你就瞧好!”
季时月说着,猛地砸出手里的泥块。
她的力气可跟宋正阳那点子力气不一样,这一砸正中达奚安胜的胸口,直接把他整个人砸飞出去。
最后砸在人堆上,脸朝下摔在地上。
“王上!”
“王上您没事吧?”
蛮疆人手忙脚乱的把达奚安胜扶起来。
季时月双手环胸,“哟~,见了娘知道要行礼了啊,啧啧,真是个好孩子啊!”
达奚安胜扒开胸口的衣服,发现胸口一片淤青。
他看向季时月,眼里有了几分忌惮。
“呵,到时我小瞧你了!”
达奚安胜这一次不敢再掉以轻心,让手下把自己护在中间。
他迫切的想要找回场子,“这个仇我记下了!日后你们大宋想要跟我们蛮疆和亲,这个贱人也得给我送过来!”
宋正阳眉眼越加冷酷,“休想!”
“呵,既如此,就让你们西疆的这十几万百姓都活生生渴死吧!”
达奚安胜至此,还是觉得自己气势上高宋正阳一等的。
然而,季时月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如遭雷轰。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找到水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