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起一块青菜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只觉得口感平淡无奇,毫无滋味可言。
不过,文太傅毕竟不是那种挑剔之人,尽管心中有些嫌弃,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吃着。
就这样,连着好几顿饭都是这般简单应付了事。
起初,文太傅还勉强能够忍受,但时间一长,他终究还是感到腻味了。
这天用膳时,文太傅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身边的小厮。
“乐平啊,那季家酒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业呢?”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急切和期待。
跑腿小厮乐平摇了摇头,“回太傅,季家酒楼说有个合伙的东家来了,要歇业一段时日,具体何时开业,也不知。”
文太傅皱着眉头,手扶额头,满脸怒容。
“真是岂有此理啊!居然有生意都不愿意做了!”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烦躁之情,这些天一直在家中用餐,那清淡无味的菜肴让他觉得自己的嘴巴仿佛都要失去味觉了。
站在一旁的乐平见状,挠了挠头。
“太傅大人,要不这样吧,小的拿着您的拜帖前往季家酒楼走一趟,想必以您的身份和威望,他们肯定会卖给您这个面子的!”
文太傅听后,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他摆了摆手,开口吩咐:“也好,世人皆知道老夫向来喜好美酒佳肴,这倒也并非是什么出格之举。
你就赶紧拿着我的拜帖去吧,务必给我讨要一些美味可口的酒菜回来。”
乐平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躬身应道:“是,太傅大人!小的一定不负所托。”说罢,他便满心欢喜地接过拜帖,一路小跑着朝门外奔去。
可是没过多久,只见乐平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慢悠悠地回来了。
文太傅可不认为季家酒楼会驳了自己的面子,毕竟,要知道即便是皇帝,都要给自己三分薄面呢!
“酒菜呢?怎么还不上来?”文太傅端坐在桌前,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之色,目光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乐平。
乐平面露愧色,低着头轻声说道:“太傅,都是乐平无用,没能把事情办好,请太傅责罚。”
文太傅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质问。
“我不是给了你我的拜帖吗?难道你没有拿去?”
乐平赶忙颔首。
“回太傅,小的拿了您的拜帖前去,但那掌柜的说,他们店现在正在休整,就算是您这样的贵客,他们眼下也是无法做生意的,还让小的过些日子再来。”
听到这话,文太傅顿时恼怒起来,一拍桌子喝道。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老夫的面子都敢不给,余旭那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不成!”
乐平连忙摇着头解释。
“太傅息怒,并非如此啊。”
“那掌柜的说这酒楼并不是余太医一人所开,而是他与别人合伙经营的,所以此事的决定权并不在余太医手中,而在于那位合伙人。”
文太傅闻言,挑起眉毛,心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感觉这里面可能隐藏着某种算计。
于是追问道:“哦?竟然还有这等事。那么,这位合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乐平抬手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地说道:“回太傅,据那掌柜所言,这位合伙人乃是当今圣上的爱女——明月公主。”
文太傅一听这话,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冷哼一声。
“哼,老夫就知道会这样!”
他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前方,怒声吼道:“居然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要挟老夫,简直是欺人太甚!老夫就算饿死街头,也绝不会向这等恶势力低头屈服!”
说完,文太傅挺直了腰板,一脸正气凛然。
“我身为堂堂正正的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和气节!怎能因为区区一顿饭食,就轻易放弃自己坚守多年的操守和尊严呢!”
站在一旁的乐平见状,连忙笑着随声附和。
“就是啊,太傅您向来都是高风亮节之人,又怎会被这点蝇头小利所诱惑呢?”
“那不过是一顿饭加上几瓶酒罢了,他们竟然妄想以此引诱您上钩,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文太傅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负于身后,刚准备开口再夸几句时,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他眉头一皱,转过头看向乐平问道:“等等,你刚才说的几瓶酒是什么意思?”
乐平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哦,是这样的,明月公主身边的嬷嬷跟我说,她们已经在酒楼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并且还特意拿来了好几瓶珍藏了数十年的陈年老酒呢。
我当时心想,不就是普通的一桌饭菜外加几瓶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自作主张替您给回绝掉了。”
“你回绝了?”
文太傅闻言脸色大变,声音猛地提高八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乐平。
乐平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是……是啊。”
话音未落,只见文太傅猛地抬起腿来,狠狠地踹向乐平,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这个蠢货啊!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难道还能把人给吃伤不成!”
乐平被踢得一个踉跄,双手连忙捂住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文太傅。
文太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乐平,“乐平啊,做人要懂得变通,饭可以吃,那件事情不答应不就行了嘛!你是真的笨!”
乐平不停地挠头。
“想我这般聪慧洒脱之人,身边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变通的小厮!”
此时的文太傅心里头正惦记着那珍藏了几十年的陈酿美酒,一想到那浓郁醇厚的酒香和口感,他便觉得喉咙发干发紧,馋虫直往上涌。
乐平揉着屁股,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傅,那眼下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文太傅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刚才所说极有道理,不就是一顿饭么,就算敞开肚皮吃也不至于伤到身体。
大不了等自己酒足饭饱之后脚底抹油开溜便是,任凭那季时月如何巧舌如簧、软磨硬泡,自己只要咬紧牙关坚决不应允就行。
思及此处,文太傅不再犹豫,抬脚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因为激动,面色染上了几分潮红,还未喝上酒呢,就好似已经闻到了那陈酿的味道。
乐平一瞧见到这种情形,连忙踉踉跄跄地紧跟其后,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喊:“太傅,您等等我呀!”
然而,前方的太傅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呼唤声,依旧脚步匆匆地向前走着。
过了一会儿,莫嬷嬷回来了。
她对着季时月摇了摇头,然后恭敬地回禀。
“公主,太傅的小厮态度坚决,一口便回绝了我们的邀请。”
说完后,莫嬷嬷自觉地退到了一旁。
季时月坐在桌前,目光落在那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上,右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竟然回绝了?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吃了又当如何?难道这位太傅当真如传闻中那般古板、不知变通吗?”
想到这里,季时月心中不禁对这位太傅祛魅。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女子学堂的夫子一职,他不合适。这般迂腐刻板之人,想必也是难以胜任这份差事的。”
正当季时月暗自思忖之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刘大强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气喘吁吁地喊道:“来了来了!公主,太傅骑着马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季时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哈哈,真有趣,看这样子,太傅还是着急吃饭的!”
“是个聪明人!”
说着,季时月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这位匆忙赶来的太傅。
前几日那小厮还趾高气扬的拒绝自家公主呢,想到方才他那狼狈的模样,刘大强实在是无法忍住不笑。
季时月闻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下去迎一迎太傅吧。”
“感觉……”
谢怀璟深深地凝视着季时月那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缓缓地开口:“你的时间仿佛被各种事务填满,好像从未特意为我留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空隙。”
他顿了顿,心中默默地补上一句——甚至都未曾主动来找过我。
然而这句话,他只是在心底默默诉说,并未让它脱口而出。
季时月听到这话,心头不禁涌起几丝愧疚和心虚之意。
她垂下眼帘,避开了谢怀璟那炽热而深情的目光,轻声说道:“抱歉,确实是我的疏忽了。”
接着,她抬起头来,迎上谢怀璟的视线,继续说道:“你若是愿意等待,待我忙完这段日子之后就……”
话未说完,季时月突然发现眼前的那张俊脸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
她的双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只见谢怀璟猛地凑近过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传来了一阵温热且柔软的触感。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季时月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抵在了谢怀璟结实的胸口之上。
此时,季时月只觉得自己的耳垂开始微微发热,一股热流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庞。
回过神来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谢怀璟推开,声音不自觉娇嗔地喊道:“谢大哥,你别这样.……”
那轻柔的嗓音听起来既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又带着些许嗔怒与责怪。
谢怀璟扣着季时月的手,“时月,别拒绝我......”
他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其下藏着一双清澈且温润如玉的眼眸。
他正痴痴地凝视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爱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人。
季时月生怕再在前厅逗留下去,与对方这般拉拉扯扯的亲昵模样会被母亲和其他人瞧见。
略微犹豫后还是拉起谢怀璟的手,快步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紧握的双手却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谢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请相信我的心意。只是……你能否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地相互了解、彼此磨合。”
季时月站在一棵盛开的桂花树下,月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更添了几分柔美与朦胧之美。
谢怀璟静静地听着她的表白,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那张令他心动不已的面容。
此时,皎洁的月色正好映照在桂树上,细碎的光影斑驳地洒在季时月粉嫩的脸颊上,将她原本就樱红的嘴唇衬托得愈发诱人。
看着这样的季时月,谢怀璟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喉咙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季时月的身边。
“时月,我……好想亲亲你。”
话音刚落,谢怀璟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俯身轻轻地拥住季时月那柔弱无骨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唇凑近她的唇瓣,最终温柔地吻了上去。
原本只是想轻啄一口,可那柔软的触感就犹如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一但粘上去,就没办法松开。
季时月微微一愣,呼吸不自觉加重,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推开谢怀璟时,谢怀璟却突然好似发狂了一般,扣着季时月的脑袋疯狂掠夺。
这下,季时月不得不伸手去推。
可谢怀璟就好像知道一般,季时月手刚伸出来就被紧紧抓住。
“唔......谢大哥......”
感受到谢怀璟的疯狂,季时月感觉整个人都头脑发涨,心口发软。
桂花树下,树影摇曳。
谢怀璟横抱起怀中轻颤的季时月,大步朝着院内走去
季时月用手轻抵着冰凉的军装,芙蓉面染着海棠色。
“谢大哥,放我下来......”
尾音却消融在对方骤然加深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