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深知万万不可坐以待毙,瞬间,他身形犹如疾电般一闪,朝着韩世谔猛然冲去。那长剑于近身搏战之时本就处于劣势,此刻韩世谔根本回挡不及,其肩膀被狠狠地猛抽了一下。韩世谔因疼痛难忍,不禁闷哼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数步。
林元正见此状况,深知若继续这般缠斗下去,恐怕孙思邈能够轻易脱身,于是大喊一声:“你可还记得被你断言活不过半年的韩将军?” 此言语一出,孙思邈不禁有些分心,手中的树枝被刘长宏趁机一脚踢飞。此刻孙思邈手无寸兵,不过他们三人也并未再上前动手,而是一人占据一个方位,以防孙思邈逃脱。
孙思邈大口喘着气,目光逐一扫过几人,最终牢牢停留在韩世谔的面庞上,眼中满是诧异。他对韩世谔还有着些许印象,那是他在外行医时邂逅的一位病者,只因和韩世谔的父亲韩擒虎存有几分情谊,便出手予以诊治。
当初一番诊断下来,这位故人之子分明已是病入膏肓、命在旦夕,所以他才断言其活不过半年。可如今,韩世谔竟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甚至还能与自己交手许久,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奇哉怪哉,不知是何方高人出手医治的,怎么能让你起死回生,恢复如此生机?” 孙思邈紧皱眉头,疑惑地问道。
韩小六冷哼一声,抢着说道:“哼,你这庸医断错了病症,还敢在此胡言乱语!”韩世谔摆了摆手,制止了韩小六的冲动之举,沉声道:“小六,莫要无礼。
“孙世叔,子直有礼了。”子直是韩世谔的字,他拱手施礼后,继续说道,“世叔有所不知,子直原先听闻师叔断言,自觉心灰意冷,连自己的身后事都开始安排了,只是命不该绝,有个医术精湛的医师为我诊治,温养一段时日后,如今也痊愈了大半。”
孙思邈惊奇道:“噢,究竟是哪位医道圣手?那药方可否给老道瞧上一瞧?” 孙思邈目光炯炯地紧盯着韩世谔,此刻,他总算是稍微回过了神,神色严厉地质问道:“等等,那你们今日为何要在此地设下埋伏截杀于我?”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言语的刘长宏终于开了腔:“孙神医,我们着实有着难言之隐啊,不知孙神医此刻是否有空暇,我们带您去个去处,坐下来慢慢细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老道为何要与你们同去,莫不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仍设有埋伏?” 孙思邈冷哼一声,眼神之中尽是警惕之色。
林元正赶忙解释道:“孙神医,您着实是多虑啦。既然我们已然罢手,那就决然不会有继续加害于您的念头。” 林元正迅速将手中短刀收起,伸手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妥当的纸张递给他,“孙神医,我深信您看过这份书稿后,必定会与我们同行的。”
孙思邈疑惑地接过纸张,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只见那纸上写着“ 大医精诚: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
没错,林元正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地将《千金要方》的第一卷开篇默写了出来。要知道,这本医学经典乃是孙思邈于永徽三年(652 年)才刚刚开始撰写的。不过,倘若能凭借这一招换回孙思邈的性命,倒也还算值得。要明白,此时要是执意拼个两败俱伤继续缠斗下去,以刘长宏与韩世谔的杀伐果断来说,孙思邈今日必定离不开此地。
“这…… 这是?” 孙思邈抬起头,目光直直投向林元正。这开篇的寥寥数语,直接在他心中引发了强烈的共鸣,他向来都是秉持着医德至上,身为医者,必然得怀有怜悯之心。他不禁赞叹道:“这写得甚是精妙,与老道心中所想竟是不谋而合啊,怎的只有这些,后面的呢?”
林元正厚着脸皮回应道:“孙神医,这乃是我新近打算撰写的一本医书,只是这其中尚缺失诸多病例病症,因而想请孙神医与我一同完成此书,不知这份诚意是否足够?”
刘长宏与韩世谔对视一眼,全然不知林元正何时准备的这份书稿,然而若能因此产生奇效,倒也能免得继续拔刀相向了。要知道,他们虽曾设想过以绝后患,可终究心中始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孙思邈算是他们的长辈,而且还颇具仁德之名。
韩世谔将长剑归入剑鞘,劝说道:“孙世叔,侄儿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对你动手了,就请你随我们去一个地方详谈吧。”
孙思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长袍,微笑着说道:“这份书稿的确是吸引到了老道,那便信你们这一回,老道这就随你们走。”
韩小六仍处于发懵的状态,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容易就解决了。他原先甚至琢磨着要不要舍命去缠住那老道,好使将军他们能够动手了结了他。韩世谔朝他猛地踹了一脚,怒喝道:“小六,你还杵在这儿发什么呆!赶紧到前面带路!”
韩小六被这一脚踹倒,也不恼怒,连忙爬起身,跑到前头。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各位爷,跟紧小的,这路可不好走。” 众人跟在他身后,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
不多时,几人就抵达了堡垒前方,孙思邈面露惊奇之色,不住地啧啧称奇:“这堡垒建得着实隐秘啊,且看这建造的规模,恐怕十万大军也难以攻破此堡垒吧。”
刘长宏说道。“孙神医过誉了,这堡垒不过是占据了地利之优罢了,也是我们所谋求的一个安身之所,实在不足挂齿。”
孙思邈微微颔首,说道:“即便如此,能寻得这样一处所在,也足见你们的用心。老道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边城要塞,你们这处堡垒有几分像是出自韩老哥的手笔,子直这是你设计建造的?”
韩世谔连连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这乃是元正与长宏所建造,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只因长宏是家父的弟子,所以才会让世叔您产生这是我父亲手笔的错觉。”
“噢,你是韩老哥的弟子?” 孙思邈颇感意外,目光紧盯着刘长宏。
刘长宏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孙神医,正是在下。能得师父教导,实乃晚辈之幸。”
孙思邈微微颔首,说道:“韩老哥眼光向来独到,能被他收为弟子,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
韩世谔连忙说道,“孙世叔,父亲还将苏婉许配给长宏了。”
孙思邈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倒的确是桩美事,婉娘如今也居住在这堡垒里面吗?我记得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总是缠着韩老哥教她练武呢。”
几人谈笑风生,气氛欢快而融洽,就这般有说有笑、步履轻盈地走进了这坚固的堡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