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试验场,占地面积着实可观。好在周边荒地连片,林家工坊耗费了些人力,运来砂石稍加填埋夯实,便平整出一整片开阔场地。放眼望去,地面平坦规整,为各类试验提供了充足空间。
在一处宽敞的草棚之下,两架改良过后的四轮马车静静停放其中。相较于之前,车厢明显加大加长,空间更为宽敞,不仅能装载更多货物,乘坐起来想必也会更加舒适惬意。车轮的间隔也大幅增大,这样的设计使得马车在行驶过程中,稳定性得到了显着提升,无论是在平坦大道还是崎岖小径上,都能如履平地,减少颠簸之感。
林元正快步走到草棚下,目光瞬间被两架四轮马车牢牢吸引。他围着马车,先是俯下身,仔细打量车轮与车轴的连接处,手指轻轻抚摸加固的部位,感受工艺的精细程度,接着直起身,绕到车厢旁,轻敲木质厢壁,听着声响判断材质的优劣,又打开车门,探身进入车厢,查看内部空间布局,嘴里还不时念叨着,眼中满是对改良成果的审视与考量。
林元正一边查看,一边转头对王福生说道:“王师傅,去牵匹马过来套上,我亲自试驾体验一番,看看这改良后的马车到底如何。”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马车上,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多时,王福生便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骡马赶来,动作娴熟地将马套上马车。林元正一个箭步登上驾驶座,双手稳稳握住缰绳,轻抖手腕,口中发出一声低喝。骡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奔跑起来,林元正驾驭着马车在试验场中疾驰。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只见他时而急转方向,时而猛地勒缰,测试着马车的灵活性与制动性能,一圈又一圈,尽情体验着改良成果。
林元正稳稳勒住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开口赞道:“不错!在这平地上驾驭起来,轻松平稳,操控自如。不过,这晴天平地自然是好,就不知到了雨天,路面湿滑,以及遇上崎岖不平的路段时,这马车行驶起来又会怎样?王师傅,后续还得着重针对这些情况再做测试。”
王福生忙不迭点头,稍微思索便开口说道:“家主所言极是,雨天和崎岖路段的测试确实关键。稍后我便让学徒铺设些泥泞、坑洼的路面试驾验证一番,争取早日完善马车性能,让它在各种路况下都能畅行无阻。”
林元正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嘉许,缓缓说道:“王师傅,此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咱们这工坊的马车若是能在各种路况下都表现出色,日后不论是城内运送货物,还是往来城外的乡野、山区,都能抢占先机,只要此次测试圆满,让马车达到预期的出色水准,给予工坊的奖赏必定丰厚,绝不会让大伙失望。”
“家主,这平日里给的月俸已然十分丰厚,工坊里的工匠们,哪个不是对林家感恩戴德哟。这可全是你平日里厚待大伙的缘故呐,能为工坊出份力,本就是咱该做的事儿,怎敢再奢求额外奖赏。” 王福生一听,赶忙趋步上前,躬身一礼,继续说道:“如今工匠们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安置家眷那是稳稳当当,吃穿用度不愁,家里老老小小都跟着沾光享清福。”
林元正轻轻摆了摆手,面上带着和煦笑意,和声说道:“王师傅,你这话就见外了。大伙为工坊尽心尽力,我又怎会亏待?工坊能有如今这番蒸蒸日上的模样,全靠你们这些工匠日夜操劳。高月俸也罢,额外奖赏也罢,都是你们应得的。往后啊,我盼着大伙能把自个儿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多去钻研钻研,研制些新的东西,也算不辜负我的心意了。”
林元正抬眼望向那高悬的炎炎烈日,炽热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烤化。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暗自思忖:说到底,这一切也不过是靠银钱铺路罢了。若能凭借这些投入,换来工坊里新的发明创造,推动技艺革新,那便也算值得。毕竟只有不断创新,工坊才有立足之本,或许还能借此点亮些科技树.............
……………………
…………………………
彼时,长安城的朝堂之上,已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随着李渊彻查旨意昭告天下,往日里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局势,瞬间土崩瓦解,彻底失衡。刹那间,各方势力纷纷出动,朝堂之中暗流涌动,弹劾与攻讦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臣们各怀心思,纷纷趁机发难,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平日里被掩盖在平静表象下的矛盾,此刻如决堤洪水,彻底爆发。
在这混乱不堪的局面里,也有不少官员心灰意冷。他们眼睁睁看着朝堂纷争愈演愈烈,局势愈发失控,自觉回天乏术,深感无力扭转乾坤。于是,他们纷纷做出决定,递上辞呈,选择辞官告老,期望能远离这是非之地,明哲保身。
长安城,崇仁坊,一座高官府邸内。
“父亲大人,您为何也要致仕告老?朝堂之上诸多纷争,本就牵扯不到您身上。况且,近日不是一直传言,太子殿下有意为您晋升官职吗?” 年轻人满脸困惑,眉头紧蹙,急切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父亲决定的不解与担忧。
“痴儿啊,这皇城之内如今恰似烈火烹油,表面繁华却暗藏危机,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为父趁着这各方混乱的时机致仕,才能保全我胡家一族啊。”
“老夫年近知天命,历经两朝,风风雨雨也算见识了不少。如今朝堂动荡不堪,各方势力相互倾轧,局势复杂多变,稍有差池,咱们胡家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莫说晋升为尚药局奉御,就算做到当朝左右仆射又如何?在这混乱时局下,多数高官都只求明哲保身。你年纪尚轻,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记住,平安才是福,家族安稳,远比功名利禄重要得多。”
原来,这对谈话的父子,正是尚药局奉御胡济世与小儿子胡耀。此刻,他们身处府邸之中,胡济世一边说着,一边敦促着奴仆抓紧收拾行李,打算趁此时机,尽快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寻一处安宁之所,保家族平安。
“父亲大人,那我等可是径直回归乡里?” 胡耀神色间满是无奈,心中虽惋惜与失落交织,却也深知父亲心意已决,只能强自压抑着情绪,语气带着几分怅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