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心中咯噔一响,莫名感到一阵怪异。
换做以前,武松只会高兴,也不会想其他,只是今日兄长说的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非常的不对劲。
神秘嫂子横空出世,下嫁到他们武家。
他哥哥性子软弱,只怕降服不住这娘们。
潘金莲当初没有从了大户人家的意思,想必也是个心高气傲的,
只是人都会变啊,慢慢变成自己都没想到的那个人。
他哥哥家中,又不是富贵人家,兄长更不是貌似潘安,要比任何,都没有能比的,
唯一能比的就是他足够的勤劳,可是勤劳这东西,很多女人是最看不上的啊。
潘金莲过去也是见过世面,日子久了,只怕过不惯这日子。
武松盘算一阵,莫名有些烦躁。
他总不好直接说,哥哥这娘们你是把持不住的,迟早要坏事。
所谓男人不强,家有美妻,迟早生出祸端。
不是绿帽子,就是害人命。
只是这样的话,直接说给兄长听,大哥一定也听不进去,一个不好,还会坏了他们兄弟情谊。
武松一阵烦躁,突然之间,他愣了一下。
脑中闪过王伦哥哥含笑的样子,还有那些满是鼓励的话:
“二郎很厉害!他们不知道你的本事,可是我王伦知道!”
“我的二郎,以后会成为天下的大英雄!”
“二郎啊,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靠拳头就能够取胜的。”
“不要莽撞!心中的拳头,比你的手中的拳,更有力量。”
“记住,回到家遇到麻烦,如果感觉到哪里不对,一定不要愤怒,先知道人性。”
“没有天生的恶人,也没有天生的好人;人是神和魔的合体,你要做的就是最好的自己!”
“没有天生的宿命,你就是挣脱宿命的长刀!”
........
几个呼吸的空档,王伦曾经说过的话,全部在他的心中跳动。
烦躁的心情,一下子宁静,他一把握住哥哥的手,问道:“兄长住的地方?是买的?”
武大郎苦笑道:“好二郎,你也真的瞧得起大哥,我起早贪黑,当初养活你,已是不容易,哪有本钱买阳谷县的屋子。
不过,我也不曾让你嫂子太过吃苦,城中租了屋子,上下两层,住的也算可以。
我们兄弟相会,哥哥定要好酒好肉招待。”
武松点头道:“哥哥说得是,兄长对亲人,从不曾委屈分毫,都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们。
哥哥只管把地址告诉我,我回家中,拿一些东西,一会就来寻哥哥。”
武大郎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我先回去跟你嫂子说一声,好让她做饭。
我这会去买些肉菜,咱们今晚吃酒,吃好酒。”
武松瞧着哥哥开心的样子,又高兴,又是心酸,他低下头,摸着哥哥粗糙大手。
他的手又短又粗,想必做了太多的苦活,巴掌有几个位置,都开裂出很大的口子,摸着的手,像是摸着枯树的树皮。
武大郎赶忙一抽,掩饰道:“天冷,我已买了药,断不会影响做生意。
二郎啊,天冷了,很多人不愿意做饭,我卖饼的生意要好很多。
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拿了东西,马上到我这来,地方在望紫石街,转两个弯,便是在一家茶馆的对面,便是我们家。”
“我们”两个字,让武松心中动容,他以前年轻不懂事,这一年经历太多。
他心中暗暗发誓,要好生照料兄长!
“哥哥放心,我去去就来。”
兄弟两个人分开,武松急匆匆赶回家,从锁着的柜子中,取出一个木盒子,这盒子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当初是王伦哥哥送与他。
他拿过一个布袋子,将木盒包好,缠在腰间,起身出了屋子。
武松买了一坛酒,又买了三只鸭、两只鸡,又买了三斤熟的猪头肉,想了想,又到不远处的绸缎店,买了一匹好布,忙完这些,又寻一家店,买一些果脯,纷纷打包,他一股脑子提着,朝着兄长家去。
他力气大,提着这些东西,丝毫不觉得重,倒是路过的人,瞧着武松这架势,纷纷都露出惊讶之色。
等武松按照武大郎所言,赶到那家茶馆门口。
茶馆门口,站着一个老妇人,穿着灰色衣衫,耳边插着一朵黄花,脸上满是皱纹,手中握着一把瓜子,正磕的欢快,老妇人远远望见武松,一脸疑惑。
武松蹬蹬走过去,问道:“老人家,对面这户是武大郎家吗?”
老妇名唤王婆,乃是这家茶馆的主人,平时也兼职给人说媒。
她见武松身形高大,颇有气势,笑着道:“对对对,正是武大郎家!”
“多谢了!”武松拱拱手,转身离开。
只是他刚走两步,正听到茶馆旁边的位子上,坐着五六个茶客。
客人嘴里说得话,让武松在了意。
“最近这几日,咱们阳谷县轻浮小子们,都来偷偷瞧潘金莲!可惜都没见着。”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武大郎看的紧,潘金莲长得跟天仙一样,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唉!好一块羊肉,竟是落在狗嘴里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个就是福气!我要是有潘金莲那娘们,老子可以天天不起床!”
“嘿嘿!老子在阳谷县,也是俊秀男人,我敢说,只要潘金莲那骚娘们敢出来,保管会爱上我!”
.........
武松眼皮一跳,嘴角肌肉微微颤动,缓缓转过身,望向茶馆。
茶馆的混子们,明显也发现武松。
领头混子,长得白皙而斯文,嚣张道:“喂,臭小子,看什么?带这么礼物,干嘛?
想去勾引潘金莲啊?
混哪里的?
特娘的过来排队!
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想插队?
信不信把你屁股打烂?”
武松双手提着东西,径直走到茶馆跟前。
一旁王婆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上前道:“干什么?别打架啊,打架三倍赔偿!”
白面男子冷笑道:“打我?
你很能打吗?
你会打有个屁用!
我们五六个人,能把你打出屎!
没其他的事情,赶紧给我滚。”
武松默默放下手中的鸡鸭,然后问道:“刚才是你说落到狗嘴的?”
白面男子笑道:“干嘛?我说的怎么了?
我说武大郎,又没说你?
难道那三寸丁是你爹啊?”
此话一出,围观混混们,纷纷拍手大笑。
然而,他们笑容还不曾消失,武松一巴掌抽过去,白面男子凌空转圈三百六十度,重重砸落在地,口鼻狂喷鲜血。
现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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