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长征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深长的笑意,不疾不徐地问道:“那么,娄贞的那封遗书,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此言一出,张志远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仍沉浸在先前的懊悔之中,他支吾着回应道:“什……什么遗书?”
谷长征见状,心中不禁一凛,张志远的反应竟如此真切,难道遗书并不是他伪造的?那又会是谁呢?难道真像自己所料,是小海干的?毕竟当时在现场的人,除了张志远,就只有小海了。
就在这时,张志远仿佛突然醒悟,双眼圆睁,满脸怒容地喊道:“是那小鬼!一定是他!真是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心机却这样深沉!”
谷长征目光如炬,继续追问:“当天在天台,你和小海是不是早有预谋?”
此刻,事件的轮廓在他脑中逐渐清晰,但他仍需确认自己的推断。
张志远长叹一声,满脸沮丧与懊恼:“唉!即便我说出来,恐怕你们也不会相信。事实确实如此,你们找到的那乌羽玉,是小海交给我的。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那东西有什么用处!”
“小海?”谷长征苦笑了一声,:“你怎么证明小海和你是同谋?”
“哼!这小子聪明,可我也不傻!”张志远冷笑道:“他来找我商量做局让娄贞钻时说的话,我可都录下来了!就是防着有一天这小子耍诈!”
“哦?”谷长征没想到这张志远居然还有这一手,他问道:“录音在哪里?”
张志远道:“在我办公室,有一本《红楼梦》,录音笔在中册里藏着。”
谷长征看了一眼他,随即通过耳麦和外面的罗飞道:“去他办公室,把录音笔找出来。”
“你的意思是小海策划的整个事件?他为什么这样做?那陈俊阳是怎么回事儿?”谷长征问道。
“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来紫贞后认识了小海,这些年过去,也算熟悉了,不过平时交往较少,大概半年前吧,有一天他突然来医院找我,开始我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 后来他却突然说道,我是不是希望他阿婆死!这话吓了我一跳,我不知道他什么目的,自然不想和他聊下去。”
“他见我要赶他走,忙说我知道你讨厌她,我也很痛恨她,我的父母因为她死的死,抓的抓!而她还整天和外面的男人鬼混。我早就受不了她了!“
”当时我见他情绪比较激动,他说的那些我又不清楚期间的细节,所以当时我很犹豫,但他有一点说到我的心中去了,就是我也很讨厌娄贞!于是我等他情绪平复一些后又问他,娄贞是你阿婆呀,你怎么能做这种不孝的事情,而且她对你还有实际的养育之恩,我不相信你能下得去手。“
”我本是拿话套他,谁知他又激动起来,他说我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妈就不会死,她养我是她欠我们的,可他把我养成了什么样?我才知道他把自己母亲娄红祎的死全算在娄贞头上了,然后他说他有个计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娄贞!”
“当时我肯定不信他,可他接着却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刚好我有一支录音笔,我就把他后面说的计划给录了下来。”
谷长征看着他道:“这么巧?”
张志远见谷长征似有些怀疑自己,忙道:“那段时间我经常参加会议,有些重要的事情怕记不住,就随身带着录音笔,以备不时之需,原本小海的话我没当回事儿,可听他说都有计划了,我才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才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谷长征和高烨对视了一眼,若真如张志远所讲,那小海的毒辣及心机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娄贞坠楼后,你在天台逗留了多久?”谷长征继续发问,张志远道:“我见她跳下去了,就赶忙喊小海出来和我一起收拾被她撕碎的信件,都收拾好后,小海让我先回去,免得我离开时间久了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我慌忙离开了天台!”
原来如此,看来后面的事儿都是小海布置的,这小子开始是一心要把脏水往陈俊阳身上泼!
“谷对!罗飞打电话说录音笔找到了,并且他已经播放了,里面确实是那个小海的声音!”审讯室外的民警通过耳麦和谷长征汇报着罗飞那边的情况。
谷长征至此已完全相信了张志远的话。当然即便录音笔拿回来,录音内容也要经过技术鉴定,不过此时事情也算水落石出了,只是他心中一直觉得不舒服,可能是源于初时他对小海的信任吧?
他心中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也不过一个凡夫俗子,幸好没有被自己的喜好给蒙蔽了眼睛!
现在,是要去“请”那个小海来局里了!
小海似乎已料到警察一定会再次找到自己,张志远已落网,他自然不会幸免,只是他自持警方找不到证据,总不能只凭张志远的一面之词就定他的罪。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次的谈话却被张志远给悄悄录了音!
审讯室里,小海蜷缩在坚硬的铁质椅子上,原本就白皙的小脸此时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那肃穆压抑的环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谷长征和罗飞出现在屋子里,小海见了他们二人,强自做出一种轻松的样子。
谷长征笑了笑:“小海,哦,应该叫娄小海!我们又见面了!”
小海抽动了一下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罗飞按程序询问了疑犯的基本情况后,谷长征严肃的道:“娄小海,知道为什么请你到这里来吗?”他的语气还是极为客气的。
小海眼睛眨了眨,歪着头道:“因为我阿婆的事儿?”
“你为什么要害死你阿婆娄贞?毕竟你是她养大的!”
“啥?”小海一脸惊讶,“警官,你这话太离谱了吧!是不是张志远说的?”
谷长征无声的一笑,这小子虽然心机深,但在有些方面还是没有经验,他这样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