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诗如约而至。
这时节正是采茶售卖的旺季,往来的茶农很多,来订购新茶的茶商也很多,归云茶庄的二层茶铺,热闹非凡。
陆昶扮做一名主顾的小厮,楼上楼下的跟着跑,挑选茶叶。
谈好了生意,主顾说累了,在二楼要了个喝茶的包间,正好挨着林诗诗要去的那间。
林诗诗推开门以后,里面空无一人,她带着春雨走了进去,环视四周,就是一个普通的喝茶的屋子,并无特别之处,更不像是能隐藏机关的。
她小心翼翼的坐下等,伙计上了茶,说是今年的新茶,她只微微笑着道谢,并不敢真的品尝。
按照约定的时间又等了半个时辰,对方连个影子都没有,林诗诗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不会是对方发现陆昶在这里有了布置,就改变了主意吧。”
正疑惑间,有一个伙计敲门进来,递过来一封信,说是有个客人给她的。
林诗诗接过信,急迫的打开信一看,上面赫然说林诗诗竟然言而无信,他警告了不要告诉陆昶,她竟然还让陆昶在隔壁喝茶,真是好大的胆子。
信中接下来又说,也能理解她的这种做法,但是他无意伤害她,请她务必放心。
现在将见面的地点改为茶庄后面的小湖上,陆昶可以跟过去,但上船的只能是林诗诗一个人,等事情谈好了,自会放她下来,有陆昶在旁边守着,她也无须担心自身的安危。
林诗诗汗颜,她的行动对方都一清二楚。她只好把隔壁的陆昶叫了出来,把信给他看了,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陆昶事先来踩过点,那后面就是一个并不宽的湖,大概七八米宽,蜿蜒从西往东流淌,他施展轻功,那个小河困不住他。
但比起如今这种隔壁,却也会麻烦许多。
看来对方心思颇为细腻。
或许早就料到陆昶会出现。
不过,由此看来,对方倒确实没有要害林诗诗的想法。
“娘子想去?”陆昶问道。
林诗诗点头,来都来了,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母亲的生死情况。
“我送你过去。”陆昶也不再犹豫。
他的暗卫闻风而动,纷纷潜入湖边。
到了湖边,果然是一汪清水,十分青绿。
一艘两层楼的画舫在湖中间停着,二层拉着纱窗,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林诗诗正在想怎么上去,岸边的草丛里,有一艘小舟,堪堪能坐两人,上面一个中年戴斗笠的渔夫模样的男子,笑着对林诗诗道:
“娘子,小人将你渡过去吧。”
这么说,能上去的只有林诗诗一个人,连春雨都不能跟随。
“夫君,让我上去吧。”林诗诗坚定的道。陆昶有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搀扶了林诗诗一把,林诗诗小心翼翼的上了小舟。
陆昶全身戒备,紧紧盯着小舟上的林诗诗,春雨在旁边,也紧张得一言不发。
船夫极为熟练的划着小舟,稳稳的将小舟送到了画舫的旁边。
画舫上有人递下一把木梯子,船夫稳稳的停住小舟,对林诗诗恭敬的道:“夫人,请上去。”
林诗诗也不矫情,起身自己爬了几个台阶,上面有个丫鬟出现,拉了她一把,她稳稳的上去了。小舟就在旁边不远不近的跟着,陆昶看着林诗诗上了二层,之后就不是他目光所能及了。
林诗诗被引入二楼,里面是个十分雅致的焚着香的阁楼,一个男子背着手站在深色的帘幕下,似乎在往外打量着什么。
林诗诗进来站定,男子的背影她很熟悉,果然是宁王。
“林娘子好大的胆子,竟然真敢应约而来。”宁王嗓音深沉,似笑非笑的盯着林诗诗,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的目光就那样黏在那里,让林诗诗十分的不舒服。
“王爷找臣妇前来,可是有事?”林诗诗正色道。
她的表情带着抗拒和不满,宁王突的笑了,终于移开了目光。
“林娘子竟然真的身怀有孕了,比之从前,倒更有女人的韵味了,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宁王答非所问。
林诗诗皱眉,也不知道他说的羡慕,是谁羡慕,难道他一个男人还羡慕女人怀孕。
林诗诗也有半年没见过宁王了,这次一见,只见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喜欢的邪气,眼圈下都是乌青的,她一个学了医术的人,知道这是纵欲过度,可宁王上次不是上了根本了么?又如何纵欲?莫不是滥用药物?
她不想表露出自己的心情,收敛着神情,不再去正面看他。
宁王在她对面坐下来,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林诗诗也可以坐下。
林诗诗也不客气,她今天远道而来,奔波大半天了。
“王爷,你为何会有我母亲贴身的玉佩,可是认识我母亲?”林诗诗从袖中掏出玉佩,单刀直入的问道。
“林娘子竟然还是个急性子。我不过是无意中见到此物,并不认识你母亲。”宁王玩弄着道。
林诗诗蹙眉,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那王爷叫我前来,是何意思?”
“纯属想念罢了,可以吗?”宁王似认真非认真的道,眼睛打量着林诗诗。
“王爷真是胡闹,若是无事,臣妇先走了。宁王应该不介意,我让夫君帮忙调查我母亲下落的事情吧。”
林诗诗指了指玉佩,道。
宁王呵呵笑了,道:
“我不过逗你几句,你何必如此急性,坐下,我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宁王突然改口。
“王爷,你说的可是真的?”林诗诗不由急切的道。
宁王笑着看着她,不搭话。
林诗诗坐在他对面,蹙眉等着。
“林娘子,我本有一事相求,若林娘子能帮我做到,我就将你母亲的落脚之地告诉你,不过,我可说了,让你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知他人,可你不仅泄露了,还将陆将军带了过来,所以,林娘子只怕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能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了。”
宁王一改刚才的戏谑,慢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