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贵听了,微笑着介绍道:“诸位大人,这个叫光学电报通讯,也可以叫做信号塔。修建在高处,可以远距离观看的那种。“
“大概来说,就是这个信号塔向远处传递信号,远处接收到之后,再向更远处传递信号,以此类推,把消息传到非常远的地方。如果天气全都良好的话,广州的消息,在一日之内便能传送到京师……”
李文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人同时打断了。
“什么,这么快?”
“不可能,一日时间怎么够?”
“衍神公,这是夸张了吧?”
“……”
对他们来说,真得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广州到京师,就等于是大明朝最南端之一,消息都能在一日之内传递到京师,这怎么可能!、
就这传播速度,比起八百里加急都要快很多倍了!
简直匪夷所思!
而且,就这么一个东西,又不会说话,它怎么传递消息?
李文贵看到他们满脑子的疑惑和震惊,便先叠了个甲,强调道:“下雨天,暴雪天这些视线受阻的天气,会影响这个消息传递的装置.我说的情况,是建立在天气状况良好的基础上的。”
他这个甲显然是白叠了,他这话音刚落,几个内阁辅臣便又激动地说了起来。
“这有什么,就算骑马送消息,那也会被这等天气影响!”
“没错,就算只有晴天能用,这么快的速度,那也是极好的啊!”
“……”
高拱等不及了,伸手示意他的同僚都别说话,然后他看向李文贵说道:“你且快快道来!“
眼神中的急切之情,就差恨不得用灌顶大法来一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李文贵见此,便也不墨迹,给他们介绍道:“需先有一部精心编纂的汉字字典。此字典需涵盖我朝常用之汉字,按照部首、笔画等规则详细排列。每一页、每一行、每一列都要进行编号。如此,每个汉字都可通过‘页-行-列’的方式精准定位。”
李文贵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高拱。
高拱接过,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汉字的排列与编号。
“这倒是新奇,可如何通过这小小的装置传递信息呢?”高拱问道。
李文贵微微一笑,继续解释:“大人,这发送端,便是这面反光镜。我们可通过调整反光镜的角度来表示不同的数字。比如,镜面与水平方向呈 10度角表示数字 1,呈 20度角表示数字 2,以此类推,共设 10个角度对应 0到 9这十个数字。”
说着,李文贵拿起反光镜,现场演示起来。他熟练地调整着镜子的角度,一旁的张居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若有所思。
“发送信息时,先将需要传递的内容转化为对应的字典位置编码。比如要发送‘京’字,假设它在字典的第 150页,第 08行,第 03列,那么编码就是‘’。然后按照编码顺序,依次调整镜子角度,向接收端发送信号。为确保准确,每个数字信号发送三次,每次间隔数秒。”
发送三次,如果全都一样,自然没有问题。如果其中一次有误,用两次相同的为准,就能更好的校正错误。
高拱听得微微皱眉,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便又疑惑地问道:“可这镜子反射的光线,如何能保证远距离被准确接收呢?”
李文贵指了指旁边的望远镜,说道:“大人,这接收端便需用到这望远镜。此望远镜放大倍数颇高,可清晰观察到远处镜子反射的光线。接收端的操作人员通过望远镜观察镜子角度,识别对应的数字,记录下来后,按照‘页-行-列’的顺序整理成编码组,再对照字典找到对应的汉字,从而还原信息。”
张居正此时开口道:“衍神公,这听起来虽精妙,但实际操作起来,怕是困难重重。且不说这编码的学习难度,单是这镜子角度的精准控制,以及望远镜的使用,就非一般人能掌握。”
李文贵点点头,道:“次辅大人所言极是。但在下以为,这些困难并非不可克服。我们可挑选聪慧之人,进行专门的培训。先在京城附近设立几个试点,进行试验与完善。待熟练掌握后,再逐步推广至全国。”
实际上,他已经有过实验了,城外就建有一座信号塔。
高拱思索片刻,又慎重地再次确认道:“这光学电报通讯,与我朝现有的驿站通讯相比,究竟有何优势?”
李文贵听了,知道事关重大,他胸有成竹地再次详细答道:“大人,这优势可多了。首先是速度。我朝驿站传递信息,一般公文每日不过二三百里,即便加急也有限。而这光学电报通讯,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信号传递速度极快。若从南方广州传递到北方京师,约两千公里的距离,假设每隔八十里设置一个中继站,以接力方式传递,只需半天时间便可完成,远远快于驿站通讯。有的地方,如果八十里太远,再修近一点,最终也一样是能在一天内传递完消息的。”
“其次是准确性。光学电报采用精确编码和数字传输,只要接收端操作人员准确识别数字,就能准确还原信息,大大降低错误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感觉高拱和张居正等人已经思考过了,就再接着说道:“再者是保密性。驿站传递的信件易被山贼、敌方间谍拦截,信息易泄露。而这光学电报的编码方式只有内部培训人员知晓,敌方即便截获光线信号,也无法解读含义,保密性极高。”
“另外,这光学电报受天气和道路状况影响相对较小。驿站通讯在暴雨、洪水、大雪等恶劣天气下,道路受阻便无法传递信息。而光学电报虽在极端天气下信号传输受影响,但在晴天等条件下,只要中继站设备正常,就能持续传递信息,保证了连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