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12月31日，宿州。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棉纺厂附属中学初中部的操场上。
天气虽然有些寒冷，却挡不住学生们的热情。
元旦节目汇演的日子，终于来了。
操场上临时搭建的舞台被装点得喜气洋洋。
大红的背景布上写着“庆祝元旦”几个大字，简陋却也热闹。
学生们搬着自己的小凳子，在《运动员进行曲》激昂的旋律中，陆陆续续地从教学楼里出来，按班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一时间，操场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
初三一班的教室里，此刻却是一片静谧。
只剩下郭芙蓉、黄景行、庄筱婷、林栋哲和向鹏飞五个人。
郭芙蓉正拿着化妆盒，给他们四个化妆。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为难。
“那个……我不太会化芭蕾舞的妆，”
郭芙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我就根据我自己的想象，大概化了一下，你们看看行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粉扑蘸了些胭脂，在庄筱婷的脸颊上轻轻涂抹。
庄筱婷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接着，郭芙蓉又如法炮制，给林栋哲、向鹏飞和黄景行也化了妆。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都顶着两坨硕大的、红彤彤的腮红，像极了年画娃娃。
滑稽又可爱。
黄景行在心里暗自吐槽：
“这八十年代的审美，果然还是这么……‘独特’啊。”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两坨红，心想：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社死’现场啊。”
“行了，你们四个别互相看了，快把演出服换上吧。”
郭芙蓉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换衣服了。
“郭老师，您先出去一下呗。”
黄景行笑嘻嘻地说着，把郭芙蓉“请”出了教室。
郭芙蓉一走，黄景行就从一个大包里掏出了四套演出服。
这是他特意找人订做的。
他自己的那套是标准的芭蕾男演员的服装。
白色的紧身衣和裤子，简洁大方。
而庄筱婷、林栋哲和向鹏飞的，则都是裙子。
庄筱婷的是一件白色的芭蕾舞裙。
轻盈的薄纱层层叠叠，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林栋哲和向鹏飞的，则是两件……
嗯，怎么说呢，两件“别出心裁”的裙子。
一件是大红色的，上面点缀着金色的亮片。
另一件是翠绿色的，裙摆上还缝着一圈羽毛。
“这……这是啥啊？”
林栋哲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拿起那件大红色的裙子，抖了抖，
“我……我要穿这个？”
向鹏飞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捏着那件翠绿色的裙子，嘴角抽搐着：
“我……我能不穿吗？”
“你说呢？”
黄景行挑了挑眉，一脸“你们懂的”的表情。
“上了这贼船，还想下去？”
他心里偷笑着，
“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怎么能浪费呢？”
“快去快去，快去洗手间，赶紧换上。”
黄景行催促着他们，“时间不等人啊。”
林栋哲和向鹏飞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愁容。
他们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迫于黄景行的“淫威”，两人认命般地拿着裙子走向了洗手间。
“哎，等等我啊。”
庄筱婷也拿着自己的白裙子跟了上去。
教室里，只剩下了黄景行一个人。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色芭蕾舞服，又看了看那三个人的“特色”裙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自言自语道。
……
四人换好衣服后，把厚重的棉衣棉裤套在外面，紧紧地裹住里面的演出服。
他们低着头，像做贼一样，一起走向操场，生怕被人认出来。
四人很有默契地直接往舞台后台走去。
他们可不想顶着这副妆造去班级，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四人在后台找了个角落，像四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
林栋哲开始大吐苦水，他觉得自己被黄景行坑惨了。
“景行，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大红裙子。
“我一个大老爷们，穿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黄景行拍了拍林栋哲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栋哲啊，有舍才有得嘛。”
他心里偷笑：“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怎么能浪费呢？”
“你想想，这次演出之后，你在学校的名声肯定更响亮了。”
“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
向鹏飞一直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他生怕别人认出来，那他以后在学校可就没法混了。
庄筱婷和黄景行倒是很大方。
他们两个的颜值本来就高，再加上化了妆，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少路过的同学都夸他俩是俊男靓女，不愧是双胞胎。
黄景行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庄筱婷则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
林栋哲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被黄景行拉出来“展览”。
庄筱婷看出了林栋哲的心思。
她戳了戳林栋哲。
“林栋哲，别这么想。”
庄筱婷的声音很温柔，像春风一样拂过林栋哲的心田。
“要有为艺术献身的觉悟嘛。”
她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
“搞不好这次能让你在学校青史留名呢。”
林栋哲想想也是这个理，他可是要成为“艺术家”的男人。
怎么能被这点小小的困难打倒呢？
他的心情顿时转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黄景行在一旁看着，心里暗叹：
“还是筱婷能拿捏林栋哲啊。”
“这小子，在筱婷面前，简直就是个乖宝宝。”
他摇了摇头，继续欣赏着自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