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梦民,大人。所以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发现梦境的种子,梦境本身会将产生的种子明白无误地标识出来。我们只需要直接收集好就可以了。”戴瑞领主的回答倒是在情理之中。
梦民本身已经成为了梦境的一部分,梦境的任何细节自然不可能瞒得过这些家伙。
“那你们又是如何知道艾达的名字的?”王琦对于这一点也很好奇。
总不能这些老鼠可以通过梦境窥视到自己的思想或者记忆吧?
能够窥视阿尔克纳的思想和记忆的梦境?
梦鳐喷吐出的梦境应该没这么离谱才对。
“通过您的宠物,大人。”
萨拉和米格尔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宠物是谁。
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和艾克先生之间的关系是这个样子的?
宠物……。
“所以,你们也是这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是的,大人。梦境会告诉我们一切,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您是一位超凡强者。”
“超凡强者?这是梦境的原话?原本的描述?”
戴瑞领主稍稍犹豫了一下:“梦境对您的原本描述是,不可战胜。”
王琦乐了:“所以,你们遇到那些并非不可战胜的人,就会想着能不能打劫对方对吧?”
戴瑞领主没说话,这明显就是默认了。
“梦境对于鼠民号的描述是什么?”
“可以取胜,大人。”
这个回答还是令王琦稍感意外的,鼠民号上可是有几百上千人,手段不少、储备充足、技术水准也不低,甚至还有两名原住民,连整个鼠窝都敢于去硬碰硬的。
居然会打不过这区区三百名逐梦人?
如果没遇到自己的话,这些逐梦人保不齐就会把鼠民号吃干抹净……。
“梦境的描述就这么简单?”王琦觉得这个描述也太儿戏了。
这是什么鬼描述?
玩游戏刷boSS呢?纯粹的战力识别器?
“对您的完整描述是,漠不关心、不可认知、不可战胜、难以预计。对那艘黑船的完整描述是,相互戒备、可以取胜、无法衡量的巨大收益。”
王琦觉得——这回算是对了,这才像是一个完整的描述。相互关系、态度、实力、收益、交互结果,都有了。
还别说,梦境做出的这个评价还挺准。
别的不说,光是鼠民号上的那件神器,就当的起“无法衡量的巨大收益”这个评价。
“你们这次出来,除了欺诈之外。有拐骗过新的老鼠加入你们吗?”
“我们从不拐骗任何人,大人。加入梦境的人如果不是发自真心地融入梦境、把自己变成梦境的一部分,会影响梦境的稳定性。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其中有十个是这次新加入的伙伴。”
“是真的。大人!”
“我们都是自愿加入的。大人。”
……
王琦想了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杀过人吗?哪怕是其他老鼠。”
“杀过,大人。”这个问题戴瑞领主想都没想就立刻回答了:“这并不可耻,大人。这里是灵界,生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鼠民之间的弱肉强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必在您晋升的过程中也一定是这样的吧?”
最后一句给王琦问不会了……。
虽然王琦不是晋升者,但是就当初杰西那伙人的表现来看,超凡家族之间和超凡家族内部的竞争只怕用“惨烈无比”四个字来形容都毫不过分。
这个戴瑞领主说的绝对没错。
鼠民号也好、这群逐梦人也好,都是有点骨气和脾气的。哪怕是面对可以轻松决定他们生死的存在,也敢于发出自己的责问。
这倒是挺令王琦高看他们一眼的。
王琦自问如果是角色互换,自己不是以阿尔克纳的身份进入灵界,而是以老鼠的身份进入灵界……。
说实话,王琦觉得自己绝对不如鼠民号和逐梦人做得好,甚至很有可能比不过鼠窝里的老鼠,比不过那些曾经到访自己树屋的老鼠中的任何一个。
能在灵界活下来,确实是要有点真本事的。
如果是不仅活下来了,还混出点样子来了,那简直就是人均网文主角命格。
“你们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回自己的世界去?”
“怎么回去呢?大人。我们很多人都是无恶不作的恶棍、杀人放火的亡命徒、债台高筑的赌徒、丧尽天良的骗子、活该去死的瘾君子、不知廉耻的娼妓、穷途末路的破败者、无人关注的垃圾、心灰意冷的行尸走肉,灵界是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哪怕是死在灵界,也总好过原本那失败的人生吧?”戴瑞领主稍稍停顿了一下:“我们不管是留在灵界,还是死在灵界,对我们的家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反而有可能会更好。更别提我们很多人早就是孤身一人。”
王琦再次哑口无言……。
这群逐梦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光棍。李强那群人多多少少还知道遮掩一些,这个戴瑞领主直接摊牌了。
“米娜。”王琦敲了敲椅子扶手。
米娜以赶尸人的形象凭空出现在这群逐梦人身后,低下戴着黄金王冠的头,静静等待着王琦的吩咐。
王琦那天给她的命令很简单——彻底封锁整个鼠窝,然后待命。
所有逐梦人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完全无法形容的可怕威压!
自己身后是流血的地狱、是火焰的河流、是冰封的死寂、是不祥与灾厄、是毁灭与衰亡、是深渊与无智,别回头、不能回头、不可回头……。
米格尔和萨拉目睹了米娜的忽然出现,看到了米娜头顶的黄金王冠、身上缭绕的诡异烟雾、挂满鹿角的腐败死尸……。
米格尔和萨拉想要惊叫,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查查有没有其他老鼠,死活不论。”
米娜屈膝低头、隐去身形,逐梦人们身上的那股可怕的威压却并未消失。
仅仅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米娜再次出现在这群逐梦人身后,依旧是安安静静地并未发出任何动静,只是对着王琦摇摇头。
“嗯,知道了。去忙吧。”
米娜屈膝、低头,原地消失。逐梦人们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也随之消失。
米格尔和萨拉被米娜吓的全身僵直,心跳快到几乎要爆炸……。
不管刚刚那东西是什么,仅仅只是看着那东西,就能令人感受到无法形容的绝望和惊悚,那东西根本就是不祥梦魇的具象化。
哪怕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分尸案现场,和那东西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夏日的午后花园一般令人惬意。
王琦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宣布了这群逐梦人的命运:“戴瑞领主,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