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选择
是你先给我了奢望的余地。
许清夷诧异，“什么——我哪有！”
少年看似淡然的举起手机，却让许清夷感受到一种平静的疯感。
“我有证据。”
捏着爪垫的手一紧，小狮子吃痛的跳了起来，小身躯的猫几乎炸成了一朵蒲公英。
“喵——”
“啊！抱歉崽崽，痛痛飞飞~”
下意识抱着小狮子给他吹了吹被捏痛的爪爪。
“姐姐你要看吗？”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半蹲在沙发边，视线平视着她。
许清夷其实自己也想不起来她有没有说过这种话，但是嘴硬是她的基本素养。
“看就看……”
屏锁被裂开，映入眼帘是一张熟悉的脸。
锁屏亮起的瞬间，许清夷的不可置信几乎实体化然后掀翻屋顶：“你居然用我睡到流口水的照片当屏保！”
这个人简直太过分了！
照片里她正歪在飘窗上午睡，口水在漫画书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鼻尖还沾着不知道哪里蹭到的灰尘。
小狮子凑过来嗅了嗅屏幕，突然伸出爪子要去拍那张睡颜。
“很可爱啊。”少年屈指弹开捣乱的猫爪，指尖划过相册图标时带着某种虔诚的郑重。
而且重要的难道是流口水这件事吗？
沈西泽神色自若的点进相册，熟门熟路的点开其中一个收藏夹，收藏夹里静静躺着数十个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夹，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开始播放。
出现的是一个dVd的播放画面。
而这段视频，正是对这张光碟的二次录制。
许清夷的瞳孔在看清画面的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是八岁生日派对上的录像，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塑料钻戒往小男孩手指上套，门牙漏风的声音格外响亮：“等清清长大就嫁给西西！"；
八岁的许清夷发育的比较晚，看起来就比小男孩高了半个头。
“我有证据。”沈西泽的拇指抚过屏幕里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
许清夷感觉怀里的毛团突然变得滚烫，小狮子不知何时溜到了沙发另一端，正警惕地竖起飞机耳。
“这是...这是过家家！她猛地往后缩，后脑勺撞上沙发靠背，“大家都是这么玩的呀，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尾音却心虚地飘了起来。
她居然忘记了小时候的自己有多么幼稚……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小女孩正煞有介事地给“新郎”别上野花，完全没注意到男孩通红的耳尖。
沈西泽看着那朵小花，唇角轻勾。
其实这个时候只是小孩之间的玩闹，而他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在……
少年突然倾身靠近，带着洗洁精淡淡的柠檬香。
许清夷被困在沙发角落，能看清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随着呼吸起伏的喉结。
小狮子发出警告的“哈”气声，却被彻底无视。
“可是姐姐，”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僵硬的脖颈，“我当真了好多年。”
眼前少年眸中翻涌的暗色，那绝不是弟弟该有的眼神。
小狮子终于忍无可忍地扑上来咬住少年衣袖，喵呜声里满是护食般的焦躁。
沈西泽仍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右手撑在许清夷耳侧的沙发靠背上，左手还攥着发烫的手机。
小狮子叼着他的袖口拼命往后拽，绒绒的尾巴扫过许清夷的手背。
“可、可是……"；许清夷的指尖陷进沙发缝隙，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在耳边无限放大。
视频里稚嫩的笑声还在继续，八岁的女孩开心得哈哈大笑，手持录像机的人似乎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画面带上些许颤抖。
沈西泽忽然松开力道，整个人退回到安全距离。
顶灯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喉结滚动时牵动领口微微颤动：“抱歉……我不是想逼你。”
可他实在太了解她了。
如果他不主动，她就能粉饰太平一辈子。
而他做不到。
许清夷感觉有团火从耳尖烧到锁骨，怀里的靠枕被抓出凌乱的褶皱。
记忆如潮水漫过脚踝，那年后院蝉鸣震耳，塑料泳池里漂着橡皮小鸭，她非要和哭包弟弟一起……
“那只是过家家...…”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女孩突然噤声。
尾音消融在突然响起的消息提示音里。
许清夷划开屏幕的动作带着几分慌乱，却发现自己拿错了手机。
锁屏照片上熟睡的人正在现实里瞪圆眼睛。
小狮子趁机跃上许清夷膝头，肉垫“啪”地拍在她手背。
吃痛的低呼打破凝滞的空气，沈西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泛红的皮肤上轻轻揉动。
“疼吗？”
太近了。
许清夷能数清他袖口沾着的猫毛，能看清白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细小的线头。
小狮子突然挤进两人之间的空隙，尾巴烦躁地拍打少年紧绷的小臂。
“我去切水果。”沈西泽猛地起身，围裙带子扫过茶几边缘的玻璃花瓶。
清水晃动的声音里，许清夷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厨房传来有节奏的切剁声。
小狮子团在她腿上打呼噜，爪垫还保持着防卫的姿态。
许清夷机械地抚摸着柔软的毛发，视线落在茶几的药板上——铝箔纸被抠开两粒，边缘整整齐齐。
当沈西泽端着果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暖黄灯光给女孩镀了层毛边，发梢垂在锁骨窝里晃悠，指尖无意识地在猫背上画圈。
小狮子翻着肚皮，粉嫩的肉垫随着抚摸一开一合。
“雪梨很甜。”玻璃碗被推到她面前。
沈西泽用叉子戳起一块递到她嘴边，果肉上细密的水珠正顺着银叉滚落。
小狮子突然翻身而起，鼻尖追着清甜的果香往前凑。
“不可以。”两根手指轻轻捏住猫猫后颈，果肉准确落入许清夷微张的唇间。
冰凉的甜蜜在舌尖炸开，她下意识舔过唇角，没看见少年骤然收紧的指节。
“我只是希望……”
“不要直接判我死刑就好了。”
他突然低声道。
许清夷默默抱紧了小狮子，而平常娇气的小狮子此刻一言不发，乖乖的窝在妈妈的怀里充当猫型抱枕。
沈西泽突然有些迷茫。
和女孩一起长大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长大之后再遇见她，然后顺理成章的一见钟情，展开追求……
即使最后的结果不如他所愿，可好歹他努力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怎么样都是错的。
因为他的选项里没有正确答案。
可真的又是他的错吗？明明他什么都没得选。
相遇也是，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