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辞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白无尘点了点头,跟在慕九辞身后走到殿外,“我已经尽力了,若是再找不到解毒之法,恐怕……”
还未等他说完,慕九辞就沉声道,“我知道!司马惠泽的案子已经审的差不多了,她该交代的也差不多已经交代清楚了,你们柳家也是时候沉冤昭雪了,明日你便去大理寺鸣冤吧。”
白无尘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慕九辞要与他说的竟然是这个,一时之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他才涩声道,“阿辞……,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柳家的冤情,我白无尘此生铭记于心。只是如今陛下性命攸关,我怎能在此时……”
慕九辞抬手打断他,“你我都清楚,陛下所中之毒绝非寻常,要解此毒,难如登天,趁着陛下还在,早日澄清你柳家的冤屈才是正事。”
白无尘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感激与纠结,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慕九辞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大步返回宫殿。他站在帝王榻前,看着陛下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有了决定。
回到将军府,慕九辞径直向药房走去,他看着紧闭的房门伫立良久,才轻轻的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苏木看了眼门口的慕九辞,开口道,“进来吧。”
慕九辞走进药房,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苏木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慕九辞,自己则端起另一杯,轻抿一口后说道,“看你神色匆匆,可是陛下体内的毒又恶化了?”
慕九辞接过茶放在一旁,沉声道,“陛下今日又毒发了,白无尘说最多只能维持他三天清醒,再无解毒之法,怕是要回天乏术了。”
苏木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道,“我这些日子翻遍古籍,也未曾找到与这毒匹配的解法,这毒的配方十分罕见,下毒之人定是蓄谋已久。”
慕九辞的拳头骤然握紧,他抬起头紧盯着苏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为陛下换血,是否能够解毒?”
苏木听闻此言,手一抖,茶杯险些落地,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换血?你疯了吗?这可不是儿戏!人体血脉相连,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陛下如今身体孱弱,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
慕九辞目光坚定,丝毫没有动摇,“我知道风险极大,但如今已到绝境,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你医术精湛,又钻研药理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丝可能?”
苏木放下茶杯,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理论上来说,若是能找到与陛下血脉相融且自身血气旺盛之人,换血或许能稀释毒素,可这过程中的风险实在太大。而且,去哪里找这样合适的人?”
慕九辞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的武功根基深厚,血气充盈,且是药人之体,我的血定能解陛下之毒。”
苏木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不行!绝对不行!换血对供血者的伤害极大,搞不好你会元气大伤,甚至丢了性命,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慕九辞上前一步,抓住苏木的肩膀,“苏木师兄,我意已决。陛下是一国之君,他若倒下,朝堂必将大乱,百姓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将军,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如今陛下有难,我怎能退缩?”
苏木眼眶泛红,他忍不住怒吼一声,“你倒是忠义,那你有没有想过小九,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小九怎么办?”
慕九辞沉默了,良久他才沙哑着嗓音说道,“我必须要这么做,我保证一定会好好活着,我不会让歌儿伤心的,答应她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苏木长叹一口气,他深知慕九辞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难以更改,“你若坚持,我也无法阻拦,不过这两日你得遵从我的医嘱,好好将养,争取让气血恢复鼎盛。”
慕九辞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苏木师兄,以你的医术,觉得换血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苏木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道,“我也无法确定。换血之术太过凶险,我从未尝试过,而且陛下所中之毒诡异莫测,毒素是否会随着血液再次反噬,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若准备充分,成功的几率或许能有三成。”
慕九辞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三成足够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能放弃。苏木师兄,此事需严格保密,除了你我,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歌儿,她若知道,定会不顾一切阻拦。”
苏木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应允,“我明白,我会守好这个秘密。接下来这两天,你务必按我说的做,我去准备换血所需的药材和器具。”
帝王在慕九辞离开不久就悠悠转醒了,他依稀记得毒发之时,慕九辞的焦急之色,还有嘴中残留的甜腥味,让他心中不由起了疑,于是他沉声唤来刘福公公,“刘福,慕将军可还在宫中?朕有些事要问他。”
刘福弓着身子,压下心里的悲伤,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陛下,慕将军回府去了。说是将军府有些紧要事务亟待处理,等忙完便进宫向陛下请安。”
帝王眉头轻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缓声道:“朕毒发之时,依稀觉察到,慕九辞好像喂朕吃了些什么,刘福你仔细给朕说说。”
刘福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强装镇定,扑通一声跪地,磕了个头才说道,“陛下,您毒发之时情况危急,慕将军心急如焚,当时老奴也慌了神,只记得将军一直在呼喊传太医,并未瞧见他喂陛下吃了什么。想来是陛下当时意识迷糊,有所错觉。”
帝王闻言,目光紧紧盯着刘福公公,声音异常冰冷,“刘福,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知道朕平生最恨人隐瞒。”